“好像也沒什么不對的。”

沈云走了一會也沒有發(fā)覺有被控制著走進迷霧之淵的風險。

但走了這么久，本能還是讓他覺得是時候停下來觀察觀察。

“月靈靈，你又什么發(fā)現(xiàn)嗎？月靈靈？”

半天沒有聽到回應，沈云下意識朝后看去，羽絨服的兜帽里空無一物，像是在嘲笑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原本還認為一切風平浪靜的沈云，現(xiàn)在突然感覺風刮的有那么一點大。

現(xiàn)在只剩兩種可能。

第一種，自己已經(jīng)中了幻覺踏進迷霧之淵的范圍中。

第二種，月靈靈掉進海里了……

不論怎么想，兩種結果都糟透了。

沈云蹲下來，看著海水倒映出的自己，忽然用力掐了掐大腿。

“嘶，能感覺到疼，但是好像沒啥用，我不會第一天上班就躺這里吧？”

他無奈的自言自語，明明想害怕，卻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生不出太多害怕的情緒。

這點讓沈云徹底確定，是自己已經(jīng)踏進迷霧之淵的范圍被幻覺覆蓋了。

甚至有那么一種力量，在時刻不停的影響著他，讓他忍不住的開始的陷入一種思維的循環(huán)中。

“怎么辦呢……怎么辦呢……怎么……哎呦臥槽？誰打我？”

馬上就要走進思維循環(huán)的沈云后腦一痛，他連忙向后看去，只看到一只剛剛收回的貓爪，以及若無其事看向別處的月靈靈。

“……就算你現(xiàn)在裝作什么都沒干的樣子，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小聲吐槽一句，沈云重新審視目前的狀況。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距離那片濃郁的迷霧，已經(jīng)只剩下五六米的距離，甚至已經(jīng)有淡淡的霧氣朝自己飄來。

更讓他有點瘆得慌的是，自己并沒有保持任何蹲下的姿勢，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包括說的話，都是幻覺。

“月靈靈，問你個問題。”

“什么？”

“我剛剛有說話嗎？”

“沒有。”

“那我有蹲下掐自己腿嗎？”

“沒有。”

“……”

一陣后背發(fā)涼的感覺涌上來，沈云連忙轉身后退，但沒走兩步又停在原地。

他突然想到。

如果幻覺連疼痛都會制造，那么現(xiàn)在的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依舊在幻覺中？身后的月靈靈，還有周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完了，掉進一個爬不出去的大坑了。”

無論那種可能都會讓人忍不住思考是不是假的，偏偏這種虛假與真實無法被證明。

沈云覺得現(xiàn)在就算是東華帝君突然來到面前，他第一反應也會認為那是假的。

那么現(xiàn)在似乎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月靈靈，你會游泳嗎？”

三花立刻警惕起來，緊緊抓住面前的羽絨服。

“你想干什么？”

“嗯……那我換種問法，你是想和我一起被雷劈呢？還是游一會泳呢？”

“……”

月靈靈不說話了，默默跳進海里，快速游到一邊。

趁著三花游到安全距離的功夫，沈云重新復盤一遍自己的計劃。

已知，在幻境中一切聲音與疼痛都是虛假的，自己在現(xiàn)實中不會發(fā)出任何聲音。

既然沒有聲音發(fā)出，就算罵東華帝君自然也不會被雷劈。

同樣的，只要被雷劈了，也就證明身處現(xiàn)實世界了。

而且就算這個“已知”存在問題，是幻境故意給出的錯誤信息，但只要有天雷出現(xiàn)，也能證明已經(jīng)脫離了幻境，反之亦然。

天威難測居然是這么發(fā)揮作用的……

沈云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雖然一開始就是奔著被雷劈來的，但果然還是太操蛋了。”

他瞅一眼頭頂，然后試著控制身體升高遠離海面，避免過會波及三花。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沈云準備開罵。

“嗯……無緣無故就罵人似乎也不太好，被坑一次罵過一次基本也就扯平了，唉，被迫罵神仙，真新奇啊……”

他無奈嘆氣，抬頭看著天空默念東華帝君的名字，然后。

“你妹的。”

轟——

黑色閃電自一片虛無中突然出現(xiàn)，把沈云劈了個外焦里嫩之后又迅速消失。

躲在海里的月靈靈目睹全過程之后，心里只暗暗發(fā)誓，以后說人壞話的時候，絕對不要被抓住把柄。

不然也太慘了！

“沈師弟？”

游興群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沈云這時才想起，自己一開始與師兄約定了要時刻回應聲音來著。

“原來我那時候就中幻境了啊，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了，現(xiàn)在才想起來，嗝——”

吐出一口黑煙，沈云躺在空中半死不活。

游興群壯著膽子跑過來接住，返回的途中月靈靈從海里跳上來，蹲在羽絨服帽子中甩掉身上的海水。

“師弟你剛剛看到了什么？”

人終究是安全回來，游興群沒有說任何擔憂的廢話，第一時間問起過程。

沈云將自己看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被月靈靈一貓拳打醒這件事。

游興群越聽表情越驚異。

“你是說你中了幻覺，還能意識到自己身處幻覺中？”

“有什么問題？”

“有！正常來說，幻覺會用盡一切方式引導你沉浸其中。

所以你如果已經(jīng)中了幻覺，那么一般情況下，你會認為自己已經(jīng)平安的離開迷霧之淵，并找到解決事情的辦法，然后過正常的生活。

幻覺會讓你以為你已經(jīng)脫離幻覺，但實際上，你已經(jīng)永遠留在么那里。”

說完，游興群忽然嘆了口氣，他問月靈靈。

“你能說說你看到什么了嗎？”

三花晃晃耳朵上的水，開口。

“我看他一直往霧里走，在想什么時候提醒，這時候他不動了，我覺得不太對，就拍了他一下。”

“……”

游興群徹底無言。

這處迷霧之淵對于他們所有的仙使來說，都是無法接近的存在，即便半年前所有人布置了陣法，最終也沒能接近分毫。

因為沒有人知道，一旦靠近哪怕半步，自己看到的還是不是現(xiàn)實。

可現(xiàn)在面前這位剛剛來到?jīng)]多久的師弟，不僅走進幻覺又走出來，還擁有在幻覺中依舊能夠辨別真假的能力。

至于旁邊的貓，更是壓根不受幻覺影響。

難怪會被東華帝君選中……

如果說游興群以前還不明白，為什么他見都不曾有機會見過的東華帝君突然收了一名仙使，那么現(xiàn)在他明白了。

的確比自己這些人強的多……

“說起來師兄，你沒發(fā)現(xiàn)一件事嗎？”

沈云看游興群半天沒說話，主動提醒他。

“什么？”

“你剛剛過來的時候沒有受幻覺影響。”

游興群稍微一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心臟便猛的跳動起來。

“這片區(qū)域的幻覺被清除了？！”

“應該是。”

沈云聳肩笑笑。

他本身過來就是想測試一下對東華帝君不敬降的天雷，能否消除迷霧之淵的影響。

在聽到迷霧之淵的幻境無法涉及天威時，心里更是有了底氣。

雖然過程和他想的不太一樣，但起碼得到了準確的結果。

放眼看去，救回那位師姐的日子近在眼前啊！

沈云不由得繼續(xù)笑，但很快他又覺得自己笑的有點早。

因為從清除幻覺的方式來看……自己還要被雷劈！

“我明明才剛來，為什么會過得這么慘？”

沈云又有點想哭，他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身體頓時僵住。

雖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覺到，剛剛被天雷消除的迷霧之淵，恢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