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兒從茶色手提包里，取出黑色蘋果5s手機來。

她滑動手機，給李牧看自己微博主頁，說道：“我主要在微博運營，粉絲數在三十萬，賽道是穿搭。”

李牧看了眼林晴兒的賬號，這年頭，微博的數據已經很水了，一堆的僵尸粉，但還沒有后世水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他支著手，腦袋搭在手掌上，問道；“按照你的想法，你想怎么推廣，報價多少？”

林晴兒把手機收起來。

她擺弄一下白色的塑料吸管，說道：“你是姑姑介紹來的，我給你打一個八折，九宮格圖文，加幾百字的文字介紹，一共算你四千塊。”

“廣告方式嘛，因為你做的東西很有意思，我直接發出去就好吧？”

李牧搖了搖頭，說道：“你可以把廣告方式做的更有趣一點。”

“比如把標題改改，福安市，20歲男大學生，竟然當了爺爺。”

“又或者，勁爆！這個地區的人，當爺爺的年齡平均20歲。”

“夸張！開學季，爺孫七人上同一所大學。”

啊？

林晴兒擺弄吸管的小動作止住，整個人一愣一愣的。

她下意識道：“這是標題欺騙吧？”

李牧回應道；“你就說，你想不想點進去看一眼吧？”

林晴兒信服的點了點頭。

有一說一，如果是她閑著無聊刷微博，看到這么炸裂的標題，還真想進去看一眼。

哎！

林晴兒靈機一動，說道：“那如果，學生在教室里做眼保健操，標題是不是該這么取。”

“震驚，高中生在教室里按摩敏感部位？”

李牧打了一記響指，說道：“聰明！”

“恭喜你，已經出師了。”

林晴兒捂嘴輕笑。

她落落大方伸出手，說道：“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林晴兒，福安大學，大三學生。”

“李總，方便不方便加一個微信？”

李牧也不避諱和她握手，少女的小手冰涼涼的，如雪糕。

他說道：“晴兒姐，你也別叫我李總，聽起來很生分，你叫我李牧，或者小李都可以。”

兩人松開手，互相加了微信。

談完了生意的事情，他們都沒有急著走。

林晴兒看著李牧稚嫩的臉蛋，看起來是不大，年紀比自己小嗎？

還在上大學就在做生意了，就連姑姑也佩服，點子又那么多。

林晴兒好奇的問道：“我有點好奇，你是哪一個大學的學生，今年在讀大幾？”

嗯哼！

李牧心里暗道：“我高三生的身份還沒有暴露？”

李牧笑道：“晴兒姐，你下周有沒有時間？”

林晴兒嘴角噙著笑意，正午的陽光透過磨砂玻璃，讓她看上去雪白而又耀眼。

她心里想著，李牧是想和她談談？

嗯——雖然他不是大帥哥，但挺耐看的，而且人又有意思。

做不做男朋友另說，至少和他相處不會太悶。

她挽起一束滑落下來的頭發，別到耳朵后，說道：“大學生很空的。”

李牧說道：“下周，我們繼續在這里見面，到時候我告訴你。”

林晴兒莞爾一笑道：“好嘛，還保密上了。”

……

周一。

十三高內。

窗戶外，操場上，高一的學弟趁著早間時間在打籃球。

教室里那惱人的油亮色大奶蓋終于被人解開，拽到窗戶兩邊。

清早的陽光暖人，陽光透進教室里，灰粒在光束里起舞。

陳凱明開口道：“小李，今天就是月考了，要不要我卷子借給你抄？”

“如果你成績下降太厲害，班長那邊可不好說話啊。”

李牧這一桌，往后三排的位置，王智側身，豎起耳朵。

李牧不屑道：“你瞧不起誰？”

“有班長輔助我，我成績會下降？”

“倒是你，你是想著借我抄卷子，到時候好找我借錢吧？”

“我跟你講，沒門，我是絕對不會把錢借給舔狗的。”

陳凱明尷尬的撓了撓頭，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意圖被發現，他干脆趴到桌子上，悶悶不樂道：“三八節，我總不能什么都不送吧，前段時間還把思思惹生氣了。”

李牧明白，陳凱明這是哭窮給自己看，如果他是要改善自己生活，這點錢，都是哥們，借了也就借了。

但花在一位壞女人身上，屬實沒必要。

長短不如短痛。

另一邊，路小小斜眼悄悄打量著李牧。

她想著，李牧這一次如果沒有考出一個好成績，王智一定會和老師告狀，到時候就算是自己也沒有理由繼續維持學習互助小組。

李牧一走，她接下來的小組對象大概就是王智。

她可不想王智這個煩人又沒有意思的家伙，天天待在自己身邊。

‘鈴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班主任楊龍抱著一摞卷子走進教室。

他說道：“現在開始月考。”

“第一排的同學，把卷子往后面傳。”

卷子如雪花一張張往下傳。

李牧的后座就是陳瀟瀟，她從李牧手中接下試卷，嬌哼一聲，眼睛往上翻，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李牧懶得搭理她，轉過身來開始寫自己的卷子。

陳瀟瀟見李牧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得氣急。

不管是前幾天李牧把手機要回去，還是在公交車上冷落她，都讓陳瀟瀟心煩意亂。

難道她在李牧心里已經一點份量都沒有了？

陳瀟瀟不信。

這一次月考，李牧一定會因為自己成績下滑！

一分鐘后，最后一排的同學也收到卷子。

楊龍坐在講臺座位上，打開黑色保溫杯，對杯口吹了幾下，放著不喝。

班級里安靜下來，只有筆尖磨砂卷面的沙沙聲。

王智時不時抬頭斜眼向李牧瞧去，想看看他有沒有作弊。

楊龍坐在講臺上，下面有什么小動作，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見到王智三番兩次搞小動作，他眉頭一皺，說道：“王智，眼睛不要亂看，好好做自己的卷子。”

……

下午五點半。

隨著最后一場月考結束，大家三三兩兩的結伴離開教室。

李牧找到路小小說道：“班長，你方便不方便去學校附近的奶茶店坐一坐，我們對一對答案？”

“白鹿鳴同學也會一起來。”

已經來到李牧課桌邊，打算和他一起回家的白鹿鳴停住，她盯了眼路小小，然后站在李牧身后，不說話。

路小小思索了片刻，如果是只有她和李牧兩人，她斷然不會答應。

但，有另外的女同學來，那沒有問題。

李牧看見往這邊走來的王智，知道他一定會來，于是故意說道：“班長，點奶茶的錢aa。”

路小小點頭，李牧這種相處方式讓她很舒服。

王智冷哼一聲，譏諷道：“李牧，你要不要這么小氣？”

“點幾杯奶茶要幾個錢？”

李牧早就料到王智會強找畫面感。

他說道：“你這么大方，你請啊。”

王智壓抑不住自己笑意，往前走了一步，說道：“好，我請就我請。”

路小小輕蹙柳眉，說道：“我的錢我自己付，你請李牧和鹿鳴吧。”

王智臉上剛起來的笑意一僵。

李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可以，你夠大氣，謝了啊。”

……

夕陽的余光燒破云層，給大地涂抹上蜜蠟色。

在十三高的校門口，五十米外，有一家奶茶店。

李牧一行人來到這里，推開白色的西洋式大門。

店內的冷氣在眾人身上舔舐而過，里面是上下兩層布局，地磚是耐臟的油亮色，通往二樓的樓梯扶手處，擺了一排綠植，好看又養眼。

李牧來到前臺，白色大理石制成的吧臺很長，臺面架著一塊明亮的電子屏，上邊白底黑字寫著價目表。

吧臺后，是一位穿著綠色店員服的店員小姐姐，她長的秀氣可愛，看起來是來這里兼職的大學生。

她在擺弄著烤腸機。

李牧點單：“小姐姐，給我來一杯雙拼奶茶，鹿鳴你呢？班長你要什么？”

幾人點好奶茶，李牧又多要了三根熱狗。

三人總計消費38塊錢，王智支付了三十塊錢，他心里肉疼的慌。

四人上了二樓，找了一個安靜的小角落開始對答案。

這里的桌椅是白色的，座椅是軟質的白色軟椅，幾人各自坐落。

李牧說道：“語文，歷史這些就不用對了，我們主要來對數學，化學，物理。”

一段時間后。

路小小驚訝道：“這樣看來，你這一次月考成績進步很大，光是這三個科目加起來，就能進步十來分。”

她又看向白鹿鳴說道：“鹿鳴，我沒有想到，你學習成績這么好，按照我們估分的成績，你可以在班上排前三。”

白鹿鳴不善于面對生人，她羞澀的撇開臉，回應道：“我，我每一次成績都是前三啊。”

路小小長長的睫毛眨了眨，有些尷尬。

李牧插嘴道：“鹿鳴這孩子性格比較悶，不怎么被注意到，她學習成績一直很好。”

聽到李牧這么說，白鹿鳴嘴角噙著笑。

因為別人都沒有在意，李牧把她記住了。

在李牧和路小小談話時，王智的臉色很不好看，按照估分，雖然他成績還是比李牧高，但差距被縮短了，特別是數學最后一道大題，他答錯了，李牧居然答對了。

他不甘道：“李牧，你是不是記憶力不好，記錯了？”

“你怎么會考這么高？”

李牧感到好笑，呦呵，心胸這么狹窄的嘛，這就破防了？

他說道：“怎么?見不得同學進步？”

王智反駁道：“我只是怕你記錯了，到時候尷尬。”

李牧笑笑不說話。

這時，路小小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李牧來到外頭，找到停泊在屋檐下的電動車，白鹿鳴很自然的爬上后座。

一陣清風吹過，吹起白鹿鳴的發梢，她瞇著眼睛，用手遮住眼睛。

眼睛一睜一閉，電動車開到了蓮花小區。

李牧兩腳支在地上，說道：“下車。”

在電動車行駛時，少女背部靠在后備箱上，兩只小手抓著不銹鋼車架，身體和李牧保持兩個拳頭的距離。

明明她小腳兒都被李牧摸了，卻不愿意有親密的身體接觸，好像被抱一下就會懷孕似的。

白鹿鳴下了車，抓了抓背上有點沉重的書包，書包拉鏈上掛著哆啦A夢玩偶在踉蹌間晃動。

她看著李牧把電動車停到地下停車庫去，等他出來，少女突然問道；“李牧，你是不是在和班長談戀愛啊？”

李牧扭頭，看向白鹿鳴。

白鹿鳴眼眸一羞，結巴的解釋道：“我，我只是好奇嘛，沒有別的意思。”

李牧嘴角翹起，他怎么可能不明白，白鹿鳴是什么意思。

她吃醋了。

不管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都是一樣的，看到與你親密的人，跟別人也親密，人的心里總會吃味，在心里暗想，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孰輕孰重。

更何況白鹿鳴只有李牧一位朋友，心里更是格外的在意。

李牧感到有趣，這個受氣包，終于有一丟丟人味了。

他刁侃道：“干嘛？”

“你喜歡我？”

白鹿鳴燙眼一般把眼神移開，眼睛低頭盯著地面，結巴道；“沒，沒有啊。”

“不，不對，有的。”

少女又抬頭看李牧，用手指比了一個讓韓國人震怒的手勢，說道：“是朋友，朋友之間的喜歡。”

李牧轉身，說道：“我和班長，也只是朋友。”

是，是嗎？

白鹿鳴心中困惑。

李牧和路小小之間的相處，看起來可不像朋友。

可是——少女又想到，如果他們相處的不像朋友，那，她和李牧之間的相處呢？

少女白凈的臉蛋上，燃起一片火燒云。

……

第二天。

楊龍站在講臺前，桌子上，是一摞考卷。

他看著那一疊雪白試卷，心里想著，某些同學的考試成績，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講臺下。

王智望著如山高的試卷，心里默念：“李牧考砸了，李牧考砸了…”

楊龍說道：“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同學，上來領試卷。”

“路小小。”

“總分635分。”

看著上來拿試卷的路小小，楊龍滿面笑容，說道：“這個成績，最后一段時間沖沖刺，是有上交大的可能的。”

“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