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感在舒婳坐在她對面時反倒憑空消失了，只留下某種激動的情緒。

也太御姐了吧舒婳！

她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女同了！

“婳姐。”蘇晴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了。”

“是好久了?！笔鎷O打量了眼蘇晴，“總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啊?！?

“……”我去，這一上來就發現她是假的了？

眼睛也太毒了！

這就是有火眼金睛之稱的專業鑒畫師嘛……

“更朝氣蓬勃更有活力了些?！笔鎷O看著她，說話時的嗓音也是有些偏低沉和磁性的，輕笑著調侃她，“不錯，以前一直覺得風一吹你就要倒?！?

蘇晴笑得不好意思——是真因為被舒婳這么一說有點不好意思：“最近有在努力鍛煉?！?

視線瞟向她因為穿著吊帶白裙而裸露出來的手臂，舒婳看見那肌肉勻稱且線條幾乎完美的手臂，點點頭：“看出來了。”

蘇晴難得有點不知所措，趕緊抬手把店員喊來，問舒婳：“婳姐，你喝些什么？”

“冰美式，謝謝。”

店員走后，蘇晴抿著唇，在思考該如何開口提工作室這件事。

倒是舒婳先開始了話題：“怎么突然又愿意辦工作室了？”

在說實話和蒙混過關之間，蘇晴猶豫了會兒，還是選擇前者：“想拉攏一些新畫手，給他們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碧K晴彎唇一笑，用自我調侃的語氣道出自己的野心，“當然，主要還是將來他們出名了，能為我所用。說白了，就是讓他們給我賺錢，畢竟總要給自己留點后路嘛?！?

其實后邊那句不是她的最大目的，只是想“她”大概不會這么好心，心血來潮搞個工作室只為了給新人一個平臺，所以才多解釋幾句。

不過也確實，她現在多了拳館那里的收入，經濟上是肯定支持她開工作室的。再從工作室賺錢，那她以后逃離了沈家，就算不畫了或畫不了了，也能有收入，不至于顛沛流離和餓肚子。

那工作室就是在這個世界里真真正正屬于她的。

蘇晴的視線不閃不躲，和舒婳冰冷鏡片后的平靜目光對視。

舒婳看著她，挑起唇角一笑：“終于想通了啊?！?

蘇晴也彎唇。

“行，那聊聊吧?！?

-

周六那天，蘇晴還是去了畫展——主要是她對畫展感興趣，并不是應了沈風的邀約。

但她不是一個人去的。

在她收拾自己準備出門時，沈墨突然問她：“去哪兒？”

“？”蘇晴一頓，還是開口，“畫展?！?

沈墨站起身：“一起吧?！?

蘇晴：“？？！”

她還沒來得及說拒絕的話，沈墨已經兀自上樓換衣服了。

幾分鐘后，和沈墨一起坐在后排的蘇晴：“……”

瞥了眼身邊的人，沈墨問：“不想我去？”

你也知道??！

蘇晴內心狂怒，臉上皮笑肉不笑：“怎么會呢。”

保險起見，兩人還是戴上了口罩才下的車。

蘇晴下意識就走在前邊，走了幾步才聽見沈墨在身后喊她：“蘇晴?！?

其實每次對著她喊小晴的名字，他都有種怪異的感覺。

像以前那樣滿是愛意地喚她“小晴”是做不到了，但勉勉強強喊個“蘇晴”還是可以的。

回過頭，看向緩步走來的沈墨，蘇晴偏了偏頭，無聲問他“干嘛？”

沈墨慢悠悠走到蘇晴身邊：“走吧?！?

蘇晴：“？”

雖不解，但她還是下意識跟上沈墨的步伐。

口罩下的唇角微微上挑。

但身邊的蘇晴慌得要死，內心在瘋狂祈禱——

沈風別真他媽來??！

畫展展出的都是一些極具創意性和趣味性的畫，蘇晴第一眼就被畫給吸引住了，一激動倒是把沈風的事兒給忘了。

跟在小蝴蝶一樣朝畫撲棱棱飛去的蘇晴身后，沈墨出現了片刻恍惚。

以前他也會陪著小晴逛畫展，但她都是挽著他手臂或拉著他的手，和他并肩，不急不緩慢慢走。

可她截然相反，動如脫兔，一下又甩開了他朝她喜歡的畫飛奔而去。

明明一樣，卻又那么不一樣。

似乎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能夠把她們當做兩個完全分開的人看待了——她不是“她”

可為什么他偶爾還是會控制不住像對小晴一樣對她？

沈墨還未來得及思及這一層，身邊的女孩已經激動地拍了兩下他的手臂，把他飄忽的思緒拽回來：“你看你看，這個畫從這個視角看是一只馬耶！”

沈墨的第一反應卻不是看向畫，而是看著她，看她兩只眼彎起，在燈光下如同有碎鉆在漆黑的眼底發光。

沒得到回應，蘇晴不滿地轉頭：“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眨了眨眼，沈墨點頭：“有?！?

蘇晴一點不信，嘀嘀咕咕轉回頭：“最好是?！?

兩人的對話如此自然，仿佛是一對在斗嘴的小情侶，但沒有人意識到。

沈墨這才看向了畫：“確實是一只馬。”

蘇晴：“……”好生硬。

頭一扭，蘇晴不理他，繼續朝下一幅畫走。

嘴角不自覺上揚，沈墨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

蘇晴每看見些有趣的就忍不住和沈墨說幾句。

沈墨這會兒倒是認真聽了，都會第一時間回應她。

以至于哪怕蘇晴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再和沈墨說話了，再和他說一句話她就是小狗！”，也還是次次沒管住嘴，甚至越說越起勁。

走到一半，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細細帶了點膽怯的聲音：“你……你好，請問你是蘇晴嗎？”

聞言，蘇晴下意識回過頭，看見兩個女孩挽著對方胳膊，雙眼滿是期待和崇拜地看著她。

蘇晴一愣，竟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

該說“是”還是“不是”？

很顯然，她們是沖著“她”這個大畫家而來的，并不是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冒牌貨。

察覺出她的為難，沈墨往前半步，沉聲道：“你們認錯了。”

身高優勢自帶的某種強硬氣勢一下讓倆女孩下意識往后縮，后撤了一步。

沈墨抓住蘇晴的手腕，拉著還陷在思緒中的女孩轉身離開：“走了?！?

兩人一走，倆女孩立即掏出手機對著他們的背影拍拍拍。

“是是是，絕對是蘇晴啊?。　?

“旁邊那個就是她的愛人沈墨??！”

“絕對沒認錯！”

被沈墨拉著走了好幾步，蘇晴才動了動手腕。

還沒開口讓他松開，男人率先說：“別動?！?

別動，讓他再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