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

瓷盆落地，張招弟不可置信的看著來人，艱難的移動腳步朝門口靠近。

顫抖的手撫摸上來人的臉頰，嘴里喃喃道：“我是瘋了嗎？我的小五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一定是我眼花了……”

“阿姐～”早在張招弟出現那刻，張耀祖就已經淚流滿面。

他的阿姐，世界上最好的阿姐！

怎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不到25的她，卻已兩鬢斑白，臉色黯淡無光，臉上也布滿皺紋，唯有一雙凹陷的眼睛泛著喜悅的淚水。

常年勞作的雙手關節變形，粗糙的手指劃過張耀祖的臉頰，甚至留下道道紅痕。

看著張耀祖臉上的紅印，張招弟方才驚覺回神，連連致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實在太像我弟弟了，我一時恍惚……”

局促的在圍裙上擦手，張招弟一臉膽怯的招呼張耀祖進門，“你先坐會兒，李三馬上就回來，飯馬上就好。”

看著這般的阿姐，張耀祖泣不成聲，他只想好好的抱抱她。

哪知手剛抬起來，張招弟就嚇的抱頭蹲下瑟瑟發抖，身體幾乎是本能的往桌子底下縮。

嘴里還在求饒道：“不要打我，我錯了，飯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抬起的手連忙放下，張耀祖心里五味雜陳，無措的站在旁邊一動不動。

他從未設想過再次與阿姐見面會是這番景象，阿姐的狀態對遭受三年霸凌的他來說再熟悉不過。

若不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她怎么會有應激反應，下意識的行為是騙不了人的。

他不敢想，這八年的時間里阿姐是怎樣度過的，只要一想心臟就傳來陣陣刺痛。

一道哭聲傳來，“媽媽……啊媽……抱……媽媽……啊……”拉回了張耀祖的思緒。

房間門口，一歲多的小家伙摔倒在地眼淚混著鼻涕糊在臉上粘了不少灰塵，小家伙頭發倒是干凈，就是像一片梯田一看就是家長自己動手剪的，身上穿著由舊衣服改小的童裝，一雙赤腳上還有不少劃痕。

“小寶……”聽到小寶的呼喚，張招弟才回魂。

跌跌撞撞從桌底爬起，張招弟跪在地上抱起張小寶輕哄道：“小寶乖，媽媽在這兒，媽媽的小寶不怕……”

“媽媽～”

在張招弟的安撫下，小寶停止大哭變為小聲啜泣的抱著她。

“阿姐～”

抱著小寶的手一怔，張招弟將視線落到張耀祖身上。

“你叫我什么？”

張耀祖早已淚流滿面，“阿姐，我是小五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的小五啊～是你最疼愛的弟弟……”

“小五、小五、小……”

張招弟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從外人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了。

八年，整整八年！

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自己的弟弟妹妹。

幾千公里的道路，她走不回去，李三也不會允許她逃走。

她真的以為自己到死都沒辦法見到家人，可如今她的小五就站在她的面前！

“不！你不是小五！我不能死，我的小寶還這么小，她需要媽媽在身邊，你滾！你快滾！”

曾經，她愿以死換見弟妹一面；而今，她是一個母親。

一只手抱著小寶，張招弟另一只手狠狠推搡著張耀祖，試圖把他趕出家門。

蹲在張招弟旁邊，張耀祖任由她將自己推倒在地。

轉而跪在地上，拉著張招弟衣角祈求道：

“阿姐！你這是怎么了，你睜開眼睛仔細的看看我，我是小五啊～求求你，看看我……”

張耀祖不知道他的阿姐怎么了，為什么不認他。

明明……明明她曾經說過，永遠會在人群中第一眼認出他，永遠不會忘記他。

“瘋子，你真是個瘋子！我不認識什么小五，你快放手！放手……”

張招弟幾近癲狂的扒拉張耀祖拉著自己衣角的手，懷里的小寶被張招弟這幅模樣嚇的哇哇大哭。

“阿姐，不……你不要這樣。小寶在哭，你放手～我不靠近你行嗎？你冷靜一點……”

松開手，張耀祖連連后退。直到距離張招弟一米遠才停下。

他想立刻搞清楚阿姐怎么了，可他不能。

小寶是他的侄女，是跟阿姐血脈相連的骨肉，如果因為自己的執意導致小寶受傷，那他復活有何意義。

阿姐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張招弟，好，你個c婦！居然敢背著老子偷男人，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跟兄弟們嗨皮完，李三醉醺醺走到家門口，就發現院門大敞，客廳的燈還亮著。

想著是自家婆娘在等著伺候自己，李三笑嘻嘻提著酒瓶子，跌跌撞撞走了進去。

怎料，進門就看見張招弟衣冠不整坐在地上，面前還有個背對自己的陌生男人。

張耀祖瞬間氣血上涌，借著酒意拿起酒瓶子就往張耀祖頭上砸。

“小心！”

眼見瓶子即將砸到，張招弟瞬間撲了上去。

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落下，一滴滴落在張耀祖臉上。

“阿姐！”張耀祖撕心裂肺喊道。

轉身接住倒下的身體，張耀祖被暈死過去的張招弟壓倒在地。

“嗚嗚嗚……”因媽媽放手，再次摔倒的小寶哭的更大聲了。

舅甥倆有自己的悲傷，李三也有自己的憤怒。

眼見，自家婆娘那么護著自己的奸夫，兩人甚至還旁若無人的“滾在一起”，李三氣連忙找家伙要教訓兩人。

環顧四周，他才想起，為了防止張招弟那個臭b子又謀害自己，他把所有的傷害性工具都藏了起來。

最終他將視線落到吊頂的菜刀上。

抄起菜刀，李三一臉兇狠的朝著二人走去。

就在菜刀即將落在張招弟身上時，張耀祖抱著姐姐滾到一邊，抄起旁邊的板凳腿擋在身前。

醉醺的李三身體反應不快，哪怕腦子知道砍錯了，菜刀依舊穩穩嵌入板凳。

趁著李三拔刀的功夫，張耀祖已經將自家長姐放下，四周觀察一下沒有趁手的工具，思考一瞬，隨后舉起另一張板凳猛的朝李三砸去。

李三生的魁梧，哪怕常年好吃懶做，本身的蠻力也未弱分毫，在體重的加持下更是強悍，所以在面對沒有二兩肉的張招弟時他絲毫不懼。

撒開手，李三一腳踹向張耀祖，張耀祖被踹翻在地。

泥做的肉身不堪承受，直接被踹斷了腿，渾身上下也有不少骨折點。

李三：“呵、tui～敢睡lz的女人，lz現在就送你見閻王！”

村霸囂張，喝醉酒的村霸更是敢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