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的廣場公園被秋日的陽光鍍上一層暖金色，樹影斑駁地灑在蜿蜒的步道上。于青冉踩著滑板從斜坡俯沖而下，風掠過耳畔時掀起她馬尾的發梢，校服衣角也被吹得獵獵作響。她正享受著速度帶來的暢快感，卻在拐彎處驀地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慕野正倚在欄桿旁，單手拎著滑板，目光安靜地落在遠處的噴泉池上。

“慕野！”她下意識喊出聲，腳尖急剎停住滑板，卻因重心不穩踉蹌了一下。慕野幾乎是瞬間跨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薄荷味的氣息隨著他靠近撲面而來，于青冉的耳根“唰”地紅了，結結巴巴道：“好、好巧啊……你也會玩滑板？”

“偶爾。”他松開手后退半步，低頭調整滑板輪軸，喉結卻微微滾動。其實他每個周末都會來這里，只是從未遇見過她。

兩人沉默著并排滑了幾圈，直到夕陽漸沉。林曉曉提議休息，慕野便徑直走向自動販賣機，修長的手指在按鍵上輕點兩下，一罐蜜桃汽水“咚”地掉出來。他拉開拉環遞給于青冉，自己卻只買了礦泉水。

“多少錢？我轉給你。”她慌忙掏手機，卻發現列表里根本沒有他的私人微信。慕野垂眸看她手忙腳亂的模樣，突然把手機遞過去，屏幕上是早已調出的二維碼：“加我。”

于青冉心跳如擂鼓，掃碼時指尖都在發顫。好友申請秒速通過，她立刻轉去五塊錢，備注里還附帶一個傻氣的笑臉符號。慕野瞥了眼屏幕，卻直接鎖了屏將手機塞回口袋，仰頭灌下一大口水，喉結起伏的弧度莫名讓于青冉想起化學課上他解題時滾動的筆尖。

“叮——”

手機突然震動，陳景延的消息彈窗刺目地跳出來：【青冉，其實我一直喜歡你，能給我個機會嗎？】于青冉剛入口的汽水全噴在了裙擺上。

“怎么了？”慕野皺眉抽出手帕紙。

“沒、沒什么！陳景延他…...”她手忙腳亂擦著水漬，沒注意到少年驟然繃緊的下頜線，“他說要追我，簡直莫名其妙！”

慕野捏扁了空礦泉水瓶。塑料扭曲的聲響驚得于青冉抬頭，卻見他已轉身拎起滑板，聲音比秋夜的風還涼：“看你喜歡。”

“等等！”她追了兩步，微信對話框里未接收的轉賬像塊燒紅的炭。暮色中慕野的背影被拉得很長，于青冉攥著手機站在原地，蜜桃汽水的甜膩還殘留在舌尖，卻突然嘗出一絲酸澀。

路燈次第亮起時，她收到一條系統提示：【慕野退還了您的轉賬】。

慕野扯著衣領擦汗時，余光瞥見于青冉抱著習題冊從籃球場邊經過。她馬尾辮上墜著的星星發卡晃過刺目陽光，像根細針扎進他視網膜。宋予夏恰在此時把冰鎮礦泉水貼在他小臂上，寒氣激得他肌肉一顫。

“謝了。“他擰開瓶蓋仰頭灌下，水流順著脖頸漫進衣領，卻澆不滅胸腔里燒灼的火——二十米開外，于青冉正仰頭沖陳景延笑，那人伸手摘掉她發梢沾著的柳絮，指尖蹭過她耳垂的瞬間，塑料瓶在慕野掌心炸開扭曲的悲鳴。

放學鈴聲碾過鴉群振翅的軌跡。慕野單肩掛著書包經過校門口，銀杏葉擦著肩頭墜落，正撞見陳景延把香菜冰淇淋塞進于青冉手里。少女鼻尖沾著奶油，笑著去搶對方舉高的甜筒，發間星光墜子撞出細碎清響——那是去年校慶他藏在匿名禮物盒里的。

“慕野！“她突然轉頭，眼睛亮得讓他心悸。可他徑直掠過那聲呼喚，校服擦過宋予夏自行車的后座鈴鐺。叮鈴聲中，身后傳來陳景延帶笑的聲音：“你家學神今天吃火藥了？“

深夜微信群彈出題目時，慕野正盯著窗臺上凝結的冰花。陳簡在群里發了張潦草解題圖，附加一行【佳佳說這里要代入克拉佩龍方程？】

于青冉的貓咪頭像立刻跳出來：【是克拉伯龍！你總記混[敲打]】

附帶的表情包讓慕野猛地扣下手機。掌心震動的頻率與心跳共振，直到特別提示音響起——是她在小窗私發的消息：【那道催化劑選擇題，你上次說的金屬載體......】

光標在輸入框閃爍了十分鐘，最終變成系統自帶的自動回復：【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