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可以宣布了裁判。”
片刻之后,沈淵的輕聲傳來,這才打破了氛圍。
裁判聞言急忙從震驚中醒來,對著沈淵上下打量一番后,高亢的聲音便響徹全場。
“勝者,振威武館大師兄,沈淵!”
此時臺下眾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他竟然勝了?”
“一刀!他只用一刀就擊敗了欒宇!”
“莫非他真的是剛剛出關?”
震驚和疑問如潮水般涌來,只是他們好似忘了,如今的沈淵也不過是練筋大成而已,以下伐上,一刀敗敵!
看臺上一眾大佬此時的神情也頗為精彩。
剛才出言提醒沈淵的范毅和范紅玉二人伸長著脖子,滿眼的不可置信,再三確認后父女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掩飾的激動。
他們二人知道沈淵此次閉關得了大量的妖獸血肉,出關之時必然修為大進。
練筋大成也在二人的意料之中,只是二人沒有想到沈淵的戰力竟然如此恐怖,以下伐上,還游刃有余。
抱劍于胸的關不平雙臂驟然用力,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殺意,懷中劍鞘被周身沸騰的氣血擠壓出一道道裂縫,露出寒光閃閃的劍身。
徐帆此時也是眉頭緊鎖,心中不斷盤算著若是胡巖對上沈淵,能有幾分勝算。
“不愧是家主點名要重點觀察之人!”
何家管家激動之色溢于言表,雙手緊握間,黃梨木的座椅扶手驟然爆裂,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垂涎,然后快速隱去。
幾位館主見狀心中一凜,面前這管家,修為怕是更進一步了。
“這下一場...”
徐帆聞言,轉過頭正對上何家管家一雙笑瞇瞇的眼睛,隨即眼神閃避間輕聲說道:“問問胡巖本人吧,我雖是館主,也不好隨意替他下決定。”
“胡巖,這下一場,你可還要應戰?”
管家淡漠的話語傳來,胡巖身形一震,心思電轉下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只見胡巖從鐵衣武館的眾弟子中走出,對著看臺上眾人抱拳一禮了,朗聲道:“沈兄手段眾多,刀法凌厲,弟子卻只修有武館所傳的鐵線拳,想來是萬萬抵擋不住的。”
“沈兄執意用刀,弟子便干脆認輸了。若是沈兄棄刀用拳,弟子愿證明鐵線拳比之猛虎拳不差分毫。”
胡巖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
“荒誕至極,難道與賊人死斗之時,賊人會放著好好的刀法不用,與你硬拼體魄嗎?”
“就是就是,引人發笑。”
不過緊接著便有鐵衣武館的弟子開口維護胡巖。
“我家師兄已說過了,他擋不住那沈淵的刀法,再者說這又不是生死相斗,交流拳法未嘗不可,除非那沈淵自認拳法體魄,弱我師兄一籌。”
“強詞奪理!”
臺下的紛爭自然被看臺上的幾位看在眼里。
“徐館主倒是教出來了個好徒弟。”
范毅在旁邊譏諷的說道,但徐帆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一言不發。
沈淵聞言深深地看了臺下的胡巖一眼,沒想到看起來頗為磊落的漢子竟也是個慣用手段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淵此次上臺,目標只有一個,那便是成為優勝者,為振威武館挽回顏面。
那胡巖雖然嘴上說著認輸,但話里話外所說的,卻句句都是沈淵不過是倚仗從何家得來的刀法之利。
若是沈淵不同意棄刀用拳,與其比拼體魄,便真如方才開口的鐵衣武館弟子所說,日后沈淵自認體魄拳法不如胡巖的消息,便會傳遍全鎮了。
胡巖所想的便是如此,至少日后此事被人提起時,可以為鐵衣武館留些顏面。
畢竟在他看來,那沈淵必然不會舍棄自己最大的優勢,和他以拳法對轟。
再者說來,若是沈淵真同意棄刀用拳,憑沈淵練筋大成的體魄,怕是連他三拳都扛不住。
所以此事不管如何發展,對胡巖,對鐵衣武館都有利無害,至多不過損失些名聲罷了,所以臺上的徐帆此時也一言不發,顯然是默認了胡巖的行為。
但他們漏算了兩點,一點是,修行武道之人,大多是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性子,這種手段,只會為同道中人恥笑。
這也是為什么當初趙鐵柱戰勝鞏崖之時,便是月華武館的館主關不平,都誠心夸贊了幾句。
另一點就是如今沈淵的戰力,以他如今的極境練皮,單論體魄來說,練筋境之中,絕無敵手。
極境之下皆螻蟻。
“來!”
一聲清喝傳來,沈淵解下腰間長刀,對著裁判拋去。
“啊?那沈淵竟答應了!”
“糊涂!鐵衣武館本就以橫練功夫見長,這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嗎?”
胡巖見狀飛身躍上擂臺,心中搖了搖頭,對沈淵有了個初步的評價:“還是太年輕氣盛。”
若是胡巖知道現在被人抬下去的欒宇,在剛才也曾這樣評價沈淵,不知道會作何想。
“沈兄膽量,在下佩服,不如胡某讓你三拳?畢竟胡某境界有優勢在。”
沈淵是萬萬沒想到胡巖的臉皮能厚到如此地步的。
聽到胡巖的話,便是臺上的范紅玉此時都忍不住了,譏諷開口。
“莫非鐵衣武館的橫練之法,對臉皮也有效果?”
此話一出,眾人當即哄笑出聲,饒是擂臺上的胡巖也是臉皮一紅。
“不必,胡兄肆意出拳便是。”沈淵強忍笑意,對著面前的胡巖說道。
話音剛落,胡巖便擺出拳架,繞著沈淵緩緩踱步起來。
沈淵站在中央,身形隨著胡巖的轉動而扭轉,場上氣氛陡然安靜下來。
“阿嚏。”臺下有人噴嚏出聲。
場間氣氛驟然被打破,氣機牽引之下,胡巖招式一變,揮拳對著沈淵砸去。
沈淵見狀緩緩勾起嘴角,腳下步伐變換間竟擺出猛虎拳第三式的起手式。
臺上范毅和范紅玉二人見狀大驚!
“壞了,還沒有傳給沈淵練筋境界的猛虎拳。”
范紅玉心中突然將此事想了起來,不過倒也怪不得她,沈淵從閉關到今日,根本從未出過門,她便是想傳授,都無從下手。
可沈淵本身境界上就低胡巖一籌,如今拳招的精妙和威力上再度吃虧,此戰怕是難了。
范紅玉和范毅對視一眼,心中已經開始為沈淵擔起心來。
“嘭。”
拳肉相交的聲音傳來,范紅玉連忙定睛看去。
只見胡巖攻來的一拳被沈淵左手牢牢鉗住,隨后往回一拽,胡巖的身形頓時向沈淵撲來,此時沈淵的右手驟然握拳!
“咚!噗!”
硬物相撞聲和吐血聲同時傳來。
“不過爾爾。”
沈淵看著遠處倒地不起的胡巖緩緩搖了搖頭。
“一拳!他又只出了一拳便把以體魄見長的胡巖轟倒在地!”
“天吶,這是猛虎拳的殺傷力?這是練筋大成該有的體魄?”
臺下眾人看著倒在擂臺上的胡巖,以及他身下滑出的那道數丈長的痕跡,沉寂片刻后,驟然喧囂起來!
臺上的范紅玉此時小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玉手覆上紅唇,雙眼間的震驚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關不平事不關己的坐在一邊,徐帆則鐵青著臉徑直下了看臺。
何家管家看了看范毅腿上緊握的雙拳,又看了看一臉震驚的范紅玉。
“有意思了,還是個會藏拙的小家伙。”
沈淵此時緩緩走到裁判面前,輕聲開口道:“裁判,我的刀。另外,您該宣布了。”
裁判一怔,木訥的將手中長刀緩緩交出,隨后高亢的聲音驟然響徹全場。
“優勝者,沈淵!”
臺下頓時傳來一陣歡呼。
擂臺上再次將長刀綁在腰間的青年,緩緩回首,已是日薄西山的大日,金輝灑在青年身上,卻透露出一絲不該有的鋒芒。
此戰過后,振威武館的名頭將再次響徹清風鎮,小鎮所有人都會知道,武館里有個叫沈淵的大師兄。
以下伐上,連戰連捷!
一刀一拳,敗盡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