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檢司...”
片刻后,沈淵回過神來,低聲呢喃了兩句。
如此便可解釋,為何慶家報案時巡檢司久久未曾搭理,而沈淵和范紅玉前腳接下任務,后腳便來了個受傷的李淼,還恰好是傷在腿上。
想來便是來破壞計劃當攪屎棍的,而腿上的傷,正好給了他不便追擊和被貓妖當做突破口的借口。
“唉?!?
想到此處沈淵發出一聲長嘆。
早在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便知道這個世界的巡檢司靠不住,不過他怎么也沒想到,身為官家機構,這清風鎮的巡檢司能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暗派手下潛入民宅行偷盜之事,暗中豢養妖獸以百姓為其資糧,如此行徑,和魔門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但即便是知道了這些秘辛,目前的沈淵也無能為力,只能在心中感嘆一二罷了。
莫說他如今只是個小小的練皮圓滿,便是鍛骨大成的范毅又如何,面對一個練筋境武者的威逼,不是也只能忍氣吞聲,說句下不為例?
“多想無益,抓緊修煉吧,沒準現在已經被記恨上了,還是早日提升實力為好?!?
想通此事的沈淵,當即便收拾心情,抱著兩盆肉向著灶房去了。
而此時,清風鎮一角的一個小院中,剛把同伙從范毅手中救下的黑衣男子,將同伙安頓好后,戰戰兢兢地敲響了練功房的大門。
“進?!?
“大人,貓妖死了,老二也在重傷昏迷之中?!焙谝履凶訉㈩^顱狠狠埋低,聲音顫抖的說道。
盤坐在一旁的身影始終沉默,屋內的氣氛驟然凝重起來。
“是范毅出手了,屬下實在不是對手?!?
眼看自己大人不開口,黑衣人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起來,急忙開口道,試圖將范毅拉來擋刀。
此話一出,盤坐在一旁的身影也是一頓,然后嘶啞中略帶嘲弄的聲音傳來。
“范毅親自出手除妖了?”
黑衣人呼吸一滯,只能硬著頭皮回道:“是振威武館的兩名弟子出的手,只是范毅及時出現,讓我們沒法宰了那兩個小崽子贖罪?!?
“罷了,退下吧?!?
黑衣人聞言如蒙大赦,抱拳一禮后轉身出了房間。
黑衣人來到屋外,長出一口氣,緩緩摘下面罩,正是那段坤!
此時段坤雙目含煞,上次大張旗鼓沒有找到失蹤的老三后,大人便已心生不滿。今日行動,不僅辛苦豢養的貓妖被殺,老二也重傷昏迷,可謂是令大人失望到了極點。
“李淼!”
想到此處,段坤恨恨地罵了一聲,便出了院門,緊握雙手向著巡檢司方向走去。
他倒要去看看,李淼是怎么當這個攪屎棍的,能讓貓妖在突圍之前被傷到那種程度,竟然能死在一個練皮圓滿的武館弟子手中。
畢竟段坤尚未趕到戰場時,便遠遠地看到沈淵扛著妖貓的尸體回到戰場。
而此時在另一條通往巡檢司的路上,李淼躺在地上,雙目圓瞪,被王莊一腳踢進了臭水溝中。
李家。
滿頭白發的管家,將一小袋金銀細軟硬塞到面前的美貌侍女手中,將其緩緩送到小院門口,等侍女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這才轉身回到小院,敲響了屋門。
“進?!?
推開房門,管家快步來到屋內,隔著一道簾幕嘶啞的稟告。
“大少爺,打探到了。小少爺最近四處活動,已經說動了另外兩家武館的教頭,準備月余之后,向振威武館發起武館小比?!?
簾幕后的青年聞言,明顯來了興趣。
“吱吱吱?!?
隨著車轍碾過地板的聲音響起,簾幕被從中掀開,一個青年推著車“走”了出來。
那青年劍眉星目,面若桃花,眉間一點紅點卻不顯得陰柔,任誰見了都得夸一句翩翩公子,正是李家大少,李伯遠。
只是此時李伯遠卻坐在一輛紅木小車上,雙腿之上蓋著一副毯子,竟是個雙腿殘疾的。
“哦?這么說來我那弟弟,是準備要在這武館小比之中立威了?”
李伯遠饒有興趣的開口。
管家此時已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小車,聞言微笑道:“想來是了?!?
“聽下人說,我那弟弟前幾日才入了練皮圓滿,在醉花樓大宴同門。月余時間,想來不過是練筋小成?!?
“這便想要立威,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管家聽著李伯遠不斷地喃喃自語,只是推動小車帶著李伯遠在屋中不斷游走,卻不答話。
侍奉了李伯遠許久的管家自是知道,剛才不過是李伯遠在思考時的習慣罷了,并不是真的在問自己的意見。
“莫非是他在武館之中受了挫折?可這一個小小的振威武館,能給他什么挫折呢?”
李伯遠再次開口,同時將按在扶手上的右手抬了起來,這便是在問管家了。
老管家這才開口緩緩說道:“少爺有所不知,聽聞小少爺所在的振威武館,已將大師兄的名頭許給他人了。想來小少爺便是因此,想要策劃一場小比證明自己吧?!?
“那倒是有意思了,沒想到振威武館還有此等人物。”
李伯遠似笑非笑的隨口點評一句。
“說是個叫沈淵的鄉野獵戶,入館測試時根骨比小少爺還要好上三分,后來在上次巡檢司組織的獵虎行動中,立了大功。那范館主便將大師兄的名頭許給了他?!?
老管家緩緩開口,言語間竟是將沈淵的事跡了解的一清二楚。
“原來如此?!?
李伯遠淡淡道,隨后將右手再搭在了小車扶手之上。
于是車輪碾過地板的聲音再次充滿了整座房間。
“唉,你說我那弟弟這是何苦。”
“明明有那般好的根骨,眼光卻只局限在在這小小的李家,小小的清風鎮上。”
“若是他的爭勝之心再強上那么一些,要走出清風鎮去看看武道的大風景,我李伯遠,便是搭上整個李家的資源,都心甘情愿。”
“偏偏有才者志短,有志者體殘?!?
“喬叔,你說這老天是不是不公?!?
說到最后,李伯遠看著自己蓋在毯子下的雙腿,平靜的開口。
管家這才將手上力道撤下,滿眼慈祥的看著眼前這個幾乎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青年,微笑道:“少爺已是大才了,自古以來便說天行有缺,天時人和皆占者,古往今來不過區區幾人而已。”
“唉?!?
李伯遠聞言長嘆一聲,雙手扶上車輪,緩緩驅車向著簾幕駛去。
“既然我那弟弟如此看重大師兄的名頭,便吩咐下去,在武館小比之時,加一個各武館大師兄之間的比試吧?!?
“同時也試試那沈淵的斤兩,看看他有沒有上桌坐下來談的資格?!?
隨著簾幕緩緩閉合,李伯遠的身影逐漸模糊起來,幾句輕言便被隔在了簾幕之外。
“少爺大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