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律”,這三個字一直在沈淵腦海中回蕩,甚至范館主宣布散場時,沈淵都沒反應過來。
“咋了淵子?”趙鐵柱將沉思中的沈淵拽醒,看著沈淵一臉凝重神色,撓了撓頭不禁問道。
“啊,沒事,我們先回去吧。”
言罷,沈淵便調轉腳步,也不管趙鐵柱是否跟上,便快步向著自己房內行去。
趙鐵柱愣在原地,看著行色匆匆的沈淵,思考片刻后,一跺腳向著范紅玉的小院行去。
在趙鐵柱的揣測中,如今沈淵困擾的定是驟然成名。今日三方賞賜,直接將其推上了風口浪尖,讓原本習慣低調的沈淵,有些手足無措。
所以趙鐵柱想著,去找范紅玉開解沈淵一番,畢竟幾日前還一起出過任務,也算是有些許香火情。還有就是,除了范紅玉,趙鐵柱真的不知道去找誰了。
沈淵一路上被一聲聲“沈師兄”不斷地打斷思緒,忍無可忍之下,直接動用肉身力量,最快速度回到了房內。
趙鐵柱的猜測不無道理,但此時沈淵最憂心的卻是別的事情。
回到房內,反手反鎖好房門之后,沈淵從隱蔽之處,將藏好的匕首翻了出來。
“噌”
亮如秋水的匕身,倒映著沈淵充滿凝重的雙眼。
難怪前幾日,在山谷口見到段坤時,便覺得段坤說的最后那句話頗為耳熟。直到今天他才確定,不是那句話耳熟,而是“大魏律”這三個字耳熟。
沈淵清楚地記得,上一個將這幾個字作為口頭禪的,還是如今他手中這柄匕首的主人。
上次沈淵尾隨黃鎮入山,曾親眼目睹一場大戰,當時敗亡的黑衣男子便曾高呼大魏律法,試圖以此威脅對手,只不過最后仍舊沒能逃出生天。
當時沈淵便覺得奇怪,誰會在逃亡之時,以本國律法威脅對手。今日和段坤對照之下,沈淵方才明白,那只是一種接近于職業病的口頭禪。
就像是當官的老爺們,習慣自稱本官一樣。那習慣將律法掛在嘴邊的,就只能是維護律法的人。
“那男子,竟然是巡檢司之人。”
沈淵看著手中的匕首,只覺得萬分燙手。
“還好那日面對那周三兒,沒有掏出匕首和強行施展掠影步,否則難免被有心之人看破。”想到此事的沈淵一陣后怕。
此時沈淵雖然弄明白了當初那黑衣男子的身份,但其實除了讓他以更謹慎的態度,對待匕首和掠影步之外,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收獲。
反倒有更多的謎團產生,那男子為巡檢司人,為何著裝古怪的一人出現在深山,是暗中搜尋那周三兒還是另有他事,沈淵都一無所知。
甚至沈淵現在都覺得,此次這轟轟烈烈的獵虎行動,巡檢司的目的是不是除了抓周三兒,還要順勢尋找這名同僚的下落。
“唉,不管怎么說,日后這身法,要更謹慎使用才行。至于匕首,留在身邊始終是個隱患,找機會處理掉吧。”
苦思無果的沈淵發出一聲長嘆,心下作出決定,將匕首再次收了起來。
“淵子!大師姐喊你過去。”
沈淵剛剛將匕首收好,房門外便傳來了趙鐵柱的聲音。
沈淵推開房門,看著門外一臉心虛的趙鐵柱,心中稍加盤算便知道,這是趙鐵柱看自己情緒不佳,找到范紅玉那邊去了。
“你小子這點事也至于去找大師姐?”沈淵一步跨出房門,語氣玩味。
“俺不知道,俺練功去了。”趙鐵柱看沈淵心情明顯好轉一些,當下開始裝傻,白話兩句后,便向著演武場方向跑去。
沈淵見狀默默無言,便邁開腳步自顧自的尋范紅玉去了。
“師姐,沈淵求見。”沈淵來到范紅玉住處門口,輕輕敲響了院門。
“進。”
聽到范紅玉應聲,沈淵推門而入,只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院中的紅衣女子。
沈淵按范紅玉的眼色,在石桌另一側坐下。
“我知道你喜歡低調,但有些時候,為了低調,將送到手里的好處往外扔,就是蠢笨了。”
“你心思活泛,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沈淵剛坐下,范紅玉便開口對著他一通規勸。
聽到范紅玉開口,沈淵略一沉吟后便點點頭,以一種極為認真的語氣開口道:“師弟記下了。”
趁著沈淵低頭開口的功夫,范紅玉偷偷瞥了一眼沈淵,只見沈淵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沒辦法,趙鐵柱來找她,讓她開導沈淵。可她哪會勸人啊,只是礙著之前的交情,以及對沈淵的看重,這才應了下來。
好在這些從她爹爹身上學來的,一些故弄玄虛的話,是起作用了。
想到這里,范紅玉也不愿繼續之前的話題,便急忙開口。
“今日得了這許多資源,可定下日后的修煉計劃了?”
沈淵聞言搖了搖頭,剛剛得知那男子是巡檢司之人,沈淵心下震動間,還沒來得及規劃日后的修煉計劃。
“那回去之后便好好想想,你這次可是賺大了,得的資源,連一些教頭都要眼紅了。”范紅玉聞言也不意外,只是開口要沈淵好好計劃一下。
“不說那本刀法,光是那十斤妖虎血肉,一會兒可能就有教頭找你私下交易了。不過最好還是自己用了。”
沈淵聞言一愣,不是說妖獸血肉,不到練筋境界食用,便會爆體而亡嘛,怎么范紅玉反倒勸他自己修煉用了。
范紅玉見沈淵一臉疑惑,便繼續開口解釋道:“這次妖虎,只是部分妖化而已,并未進化為妖獸,于我們而言,肯定是不如真正的妖獸血肉有用,但于你而言,恰好可以用于修煉,是大好事。”
沈淵這才恍然大悟,對著范紅玉誠心誠意的道了聲謝。
范紅玉隨意擺擺手,表示不需如此,便又轉口開始談起了沈淵所選的刀法秘籍。
“可惜了,該選身法的。”
“能練至鍛骨圓滿的刀法,雖然珍貴,但整個鎮上還是能找到幾部的,但能練至鍛骨圓滿的身法,恐怕現如今的清風鎮,一部都無了。”
沈淵在旁邊聽得入神,這種秘辛平時可不容易接觸到。
“幾十年前,聽聞縣上有個叫無影的門派,極擅身法。只是收徒時只看天資,不重品行,導致門下弟子多仗著身法過人,行不軌之事,弱者偷雞摸狗,強者竊玉偷香。”
“后來犯了眾怒,便被聯手剿滅了。”
“只可惜那門派的身法,也失傳了。”
沈淵聞言,也是附和了一句,可惜。
范紅玉瞥了眼沈淵,看沈淵句句有回應,似是談興大發,環顧了四周后,稍稍探身,壓低聲音說道:“可曾聽聞前陣子,賊人夜探何家之事?”
沈淵木然點頭,此事他最初從李二口中聽說,現如今鎮上已是人盡皆知。
“聽聞,那賊人所施展的身法精妙,且速度極快。于暗夜中行走如魚得水,還可隱藏于暗處向對手發動突襲。”
“聽描述,與書上記載的那個門派的身法頗為相似。那賊人也憑此,以練筋修為,從鍛骨武者手中逃得性命。”
范紅玉的話沈淵聽得真切,只是沈淵卻越聽越覺得這個描述,好似在哪里見過。
見到范紅玉介紹完畢,沈淵將臉上神色收起,語氣淡漠的問道:“那身法竟如此厲害?師姐可知道那身法名字?”
范紅玉聞言秀眉微顰,思考片刻后,不確定的聲音淡淡傳來:
“記不太清了,好像是叫...掠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