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心底一寒,他的脖頸、顱骨處有邪祟之物在極速靠近。
他身旁的羅家婦人露出敬畏、恐懼,跪在地上,深深叩頭,露出身前大片雪白。
陳宇無暇去搭理這或許已經非人化的婦人。
鏘
一念之間,他抽出腰間長刀,以回馬刀之勢,轉步、扭腰、甩刀,橫擊!
一聲悶哼,邪祟之物似是受傷,和陳宇拉開距離。
陳宇轉身看去,一條成年男人腰身粗細的黑色大蟒,人面蟒軀,吞吐著黑色的蛇信子,眸子昏黃,正死死盯著自己。
它的蛇頸位置,有一塊鱗片被劈砍出一個豁口,細密的血不斷從里面流出。
“不錯的獵物,不過,看起來有些蠻橫,不愿意成為我的食物。”
大蟒語氣平靜而冷漠,已是將陳宇視為它今天的獵物,它的蟒軀環繞在房梁上。
蛇乃陰物,這條蟒妖已經成精,更是擅長隱藏自身氣息,不斷捕食新鮮獵物。
之前陳宇就感覺室內溫度有些低,正是這條大蟒呼吸吐納所致。
“我聽大黃說過,城里的人血肉鮮嫩。
我剛剛吃了一個獵戶,就感覺血肉已經產生變化。
像你這樣修行了武道的捕快,味道想必更加鮮美。”
這條大蟒語氣囂張,行為卻是極其謹慎。
它仔細觀察著陳宇體內的氣血變化,卻不曾繼續直接攻擊,眼神中有著忌憚。
陳宇剛剛的回馬刀還是驚到了它。
陳宇微微瞥了被大蟒利用的羅家婦人一眼,心中殺意頓起。
人妖勾結,害死自己的丈夫,真是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死不足惜。
嗤。
羅家婦人姣好的臉上還帶著愕然,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她的脖頸傷口中在緩緩流血。
咣,羅家婦人的身軀倒地,血水開始逸散。
血腥味道在空中彌漫,靈性不深的大蟒眸子一閃,殺意和兇煞之氣頓起。
“弱小的食物,膽敢殺害我的仆人?!”
長達六米的大蟒動若雷霆,它扭動蟒軀,迅速朝著陳宇盤繞而來,試圖將陳宇當做獵物一般,盤繞、擠壓,將其骨骼、血肉壓垮、碎裂掉,使其變得容易食用。
凌厲風聲響起,陳宇甚至能聞到大蟒口中的臭味,那是經久不刷牙,食物殘渣在口中發酵產生的味道。
“好臭的嘴,該把你丟到旱廁里去發酵。”
陳宇右腳猛然踏地,躲過了大蟒的這次盤繞之咬。
“死!”大蟒受到陳宇的言語攻擊,精神越發瘋狂,逐漸變得如同失去意識的兇獸一般,蛇眸都開始越發昏黃。
“靈智有限的孽畜。”
陳宇在空間有限的室內不斷跳躍,躲避著大蟒的襲擊。
幾個閃躲后,陳宇目光一閃,他終于抓到了劈砍大蟒七寸的時機。
他渾身氣血涌動,如同火爐燃燒,綻放出屬于煉血三次武者的力量。
他雙腳在地上猛然一剁,右手高舉長刀,好似霹靂一般,轟然劈下。
嗤。
大蟒的蟒軀七寸,黑色鱗片四濺,更有血水嘩啦啦流淌,濺落在地上。
身體受創,反而愈發激起了這條大蟒的兇意。
它渾身黑磷都在發光,昏黃蛇眸一瞬間變得清晰,它死死盯著陳宇。
“該死的凡人,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帶走。”
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它體表鱗片都在燃燒,大嘴張開,猛烈的惡臭味道爆發。
大蟒速度是之前的兩倍,它撲向陳宇的腦袋,試圖瞬間爆發,給陳宇來個爆頭摸摸殺。
只是一瞬,大蟒的三角型大頭就到了陳宇身前。
陳宇甚至能看到蛇喉里面的殘碎血肉,劇烈臭味讓他感到自己都有些臟了。
他身體內的氣血瞬間燃燒,回山拳蘊含的巋然不動之意爆發,他手中長刀好似一掛銀色瀑布。
嗤!
陳宇猛然劈下。
一千斤的基礎肉身力量加持,附帶猛烈劈砍下來的長刀之力,和大蟒的沖擊之力碰撞。
好似布帛被撕裂的聲音在這間臥室內回蕩。
嘩啦啦,像是天上落雨一般。
大蟒體內的蛇血、蛇腸,紛紛揚揚的濺落在陳宇的衣服、頭頂、靴子上。
陳宇眉毛甚至被蛇血染紅。
不過,他沒有清理身上的污穢之物。
“用來麻痹衙門的那些捕快,倒也不錯。”陳宇思忖,目前還不到徹底展露他的天資實力的時候。
“若是衙門來人,就說有不知名的俠客到來,擊殺了這頭蟒妖,我只是一個旁觀者,被嚇傻了而已。”
陳宇微微點頭。
強出頭容易吸引眾人、眾妖魔的目光,淪為出頭鳥,是要被集火爆頭的。
他忍著惡心,從羅家婦人滿是血污的胸前,搜出了二百多兩銀票和一個小冊子。
“嗯?似乎是一本練功法門。”陳宇眉頭微微一掀,將東西放入懷里。
他又將大蟒墜落的軀體檢查了一遍,只有血污遍地,卻沒有寶物。
“晦氣妖怪,什么都沒有。
不過,它提起的大黃,似乎就是常年在天香樓的那只狗妖?”
陳宇似有所覺,難道這些妖怪都是一個勢力里面的?
他轉身,走到門前,“這妖婦,把門栓都鎖上了,看來是怕我直接逃跑。”
陳宇神色冷漠,平安城南邊區域,并不缺乏羅家婦人這樣和妖怪勾結,充當妖怪魚餌的人奸。
她們甘當妖怪的‘狗’,試圖依附妖怪,獲得更好的生活,甚至將普通人視為下等物種,公然打罵殺伐。
“妖魔之世啊。”陳宇解開門栓,推門走到大院,就看到一個熟悉的無眉男子剛好走進院中。
“陳宇?”無眉捕快臉色變化,十分難看,尤其是看到陳宇渾身是血污的時候,他更是身子都在顫抖。
無眉捕快瞬間跑進屋內,幾息之后,他迅速跑了出來。
他躬身,臉色發白,干嘔了幾口。
“陳宇,人呢?
還有黑蟒大人呢?”
無眉男人走到陳宇身前,聲色俱厲,望著明顯比他高壯了一截的陳宇,他底氣有些不足。
只是過往欺壓陳宇的習慣,讓他以為陳宇還是那個任憑他隨意拿捏的少年,可以隨意責罵凌辱。
他可是煉血一重,只差一些底蘊,就能突破到煉血二重的武者。
平日里,除了那些大勢力外,哪個小商小販面對他,不是畏首畏尾的。
可是今日,他感覺陳宇似乎和以往有些區別。
他可不信是陳宇能將黑蟒擊殺,唯有煉血三重如同總捕快那樣的強者才有這個實力。
陳宇心中無奈,他本想低調一些,默默發育修煉,不想制造事端的,可是這些人總想著逼他出手。
“是剛剛有個無名俠客聞到妖獸味道,主動擊殺了那頭大蟒。
我只是旁觀者。”
陳宇試圖解釋清楚,讓眼前陰鷙中年相信不是他動的手,他暫時忍了一手,不想立即爆發。
只是,事與愿違。
仿佛沖突和矛盾是人生的主題。
“你在逗我笑呢,啊?!”無眉中年氣急反笑,他指著陳宇身上的血污。
“那些民間武者都是無惡不作,必須被朝廷打殺的存在,整天只想著賺錢賺錢再賺錢。
最是記恨我們這些朝廷之人,他為什么沒有一刀劈了你。”
無眉中年對著陳宇指指點點,甚至開始辱罵他,仿佛要通過凌辱他心中的弱者,來宣泄他剛剛心中積攢的怒火和恐懼。
陳宇微微嘆息,更是搖了搖頭。
無眉中年微微愣住,剛準備繼續大罵。
卻發現自己再也說不出話。
陳宇的一只手好似鐵石鑄就,又如鷹爪一般鋒利,瞬間抓住他的脖頸。
“我都給你說了,是有好心俠客了,你為什么不信?”
陳宇抓住無眉中年的脖子,如同抓小雞仔一般,將他抓起,緩緩抬高,兩人的視線平齊。
無眉中年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面對那幾只最為恐怖的妖獸一般,他渾身流動的血氣都要停滯了。
缺氧窒息的感覺更是讓他眼睛鼓起,他無法想象當初任意打壓辱罵的少年,今日竟變得好似妖獸一般恐怖。
他有一種感覺,他只要一個說話不對勁,他今天就會死在這里。
陳宇沒有放手,只是看著無眉中年的臉不斷漲紅。
他算好時機,等到無眉中年四肢不斷掙扎,快要斷氣的時候,才將其丟在地上。
“哎呦,好痛。”
無眉中年被摔的尾椎骨都好似斷裂了。
“難道,真的是你擊殺了黑蟒....大。”
無眉中年本想說黑蟒大人,心頭一寒,他瞬間改口了。很是口嫌體正直。
“交出你身上的所有銀票和血石,就可以滾了。”
陳宇語氣冷漠,他本想一刀劈了無眉中年。
一想到他還沒有無敵,煉皮三重之后,還有更高境界的功法沒有獲得。
他還沒有在平安縣城無敵,還需要謹慎一些。
無眉中年肉痛,心痛,他今天就不該聽其他幾個人的攛掇,說是有鮮嫩的寡婦可以享用,還能人財兩得。
現在看來,他是人財兩失了。
嗤。
陳宇的長刀指著他的喉嚨。
無眉中年越發從心。
“陳大人,這是一百兩白銀和兩枚血石。”無眉中年手都在顫抖,低頭躬身,將東西呈在身前。
他愈發從心,稱呼都改成尊稱了。
陳宇嫌棄的看了一眼,“真窮。”
無眉中年心頭一顫,他立刻試圖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陳大人,天香樓那頭狗妖試圖勾結衙門的人,想要偷襲你。”
他泄露了情報,雖然之前就是他本人和狗妖談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