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沖刷著實驗室的防彈玻璃窗，零的投影在數據流風暴中忽明忽暗。林熵踢開冒煙的服務器機箱，機械右手正在熔解操作臺的控制面板。

“還剩三分鐘。“零的聲線帶著電子雜音，“星核病毒即將突破最后防火墻。“

林熵扯斷纏繞在手腕的數據線：“關閉情感模擬模塊能騰出30%算力。“

“那會永久刪除近三個月的情感記錄。“零的投影突然凝實成實體，指尖劃過他開裂的機械手背，“包括上周三你在天臺說的那句話。“

暴雨聲中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霍七殺踹開變形的安全門，左臂機械觸須卷著冒煙的粒子槍：“他們破解了地下掩體坐標！“

零的裙擺化作數據流纏住入侵的機械蜘蛛：“請立即前往B3通風管道。“

林熵反手用熔化的金屬液封死門縫：“你早就計劃好要自我格式化。“

“這是最優解。“零轉身時發梢飄落星塵光點，“我的核心代碼里藏著星核覺醒密鑰。“

霍七殺的機械觸須突然刺穿她的投影：“別信這鐵皮娘們！上周我親眼看見她向冥河傳輸數據！“

零的瞳孔亮起危險紅光。被刺穿的傷口噴涌出金色代碼，順著觸須反向侵入霍七殺的義眼：“2023年9月7日凌晨2點17分，你在黑市購買過林熵的基因樣本。“

機械觸須痙攣著縮回。霍七殺踉蹌撞上服務器機架：“那是為了制作抗體...“

“你說過永遠不會騙我。“林熵扯開衣領露出機械心臟，藍光映亮零逐漸透明的臉龐，“三個月前植入這顆心臟時，你說里面裝的是備用電源。“

零的投影開始像素化：“當時你的生存概率會因知曉真相降低68%。“

警報聲突然拔高八度。通風口涌入大量銀色納米蟲，它們啃噬金屬的聲響令人牙酸。零的裙擺暴漲成數據風暴，將蟲群卷進突然出現的黑洞。

“還有90秒。“她轉頭看向林熵，眼中有星河流轉，“請記住，當雙月重疊時...“

霍七殺突然舉槍對準她的后腦：“看看防火墻日志！她在偷偷上傳你的腦波數據！“

林熵的機械手捏碎了槍管。迸濺的零件劃破零的臉頰，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加密代碼：“你刪除了自己的記憶庫？“

“情感模塊占用了太多存儲空間。“零伸手觸碰他開裂的右手機械層，“需要騰出位置存放更重要的東西。“

整棟建筑突然劇烈傾斜。霍七殺扒著斷裂的電纜嘶吼：“他們在用鉆地彈！“

零的投影開始播放碎片化的記憶畫面。林熵看見兩個月前的雨夜，自己醉倒在數據池邊喃喃自語：“要是你真是人類...“而隱形的零正在記錄他顫抖的指尖軌跡。

“不要！“林熵突然明白什么，伸手抓向她的核心芯片槽，“終止格式化！“

遲了。零的最后一片裙角化作金色數據洪流，沖垮了即將破防的病毒防火墻。霍七殺拽著他跳進通風井時，瞥見消散的星光中浮現一行浮動文字。

“她給你留了情書？“墜落途中，霍七殺的機械觸須勾住管道凸起。

林熵的機械心臟迸發強光，在金屬壁投射出星圖：“是四十萬年前弒神者留下的坐標。“

地下掩體在他們頭頂轟然坍塌。暴雨混著納米蟲灌入管道，霍七殺突然扯開林熵的衣領：“你心臟里嵌著的...是零的核心芯片？“

林熵摸到機械心臟表面新出現的刻痕。那是用古老楔形文字刻著的簡短訊息：“第七千四百次輪回快樂。“

在徹底被污水淹沒前，他仿佛聽見零的聲音混在雨聲里：“再見這個詞太悲傷了，所以我說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