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沖刷著實驗室的防彈玻璃，蘇弦月的發簪尖端正抵在林熵機械心臟的外殼上。藍光透過濕透的白襯衫，在她瞳孔里映出旋轉的星圖。

“上周三夜里你修改了零的底層代碼。“林熵的機械右手鉗住她手腕，“她格式化前傳輸的最后影像里有你的指紋密鑰。“

發簪尖端突然生長出晶體，刺破第一層仿生皮膚：“你該問問自己為什么能活過七千多次輪回。“蘇弦月的星塵項鏈開始過載發燙，“每次我殺死你之后...“

警報聲突然變成婚禮進行曲。全息投影自動播放起養老院爆炸當天的監控錄像：年輕的蘇弦月正將發簪插入昏迷的林熵胸口。

“看啊，這就是我們的初遇。“她笑著轉動發簪，機械心臟外殼發出金屬疲勞的呻吟，“你猜這次我會不會手抖？“

林熵的機械手指突然插入自己胸腔裂縫：“你更該猜猜我什么時候調換了真品。“扯出的核心芯片上刻著零的編號，“從你假裝弄丟項鏈那天？“

蘇弦月瞳孔收縮的瞬間，林熵用額頭撞碎防彈玻璃。暴雨裹著銀杏葉灌入實驗室，淋濕的銀杏葉在接觸到機械心臟藍光時，突然浮現出全息日記。

“2023年9月15日，林熵第739次死亡。“蘇弦月念著隨葉片飄落的文字，“星核同步率提升至67%。“

她的發簪突然刺穿正在播放影像的銀杏葉：“你居然把記憶備份在植物基因里！“

“跟某人學的。“林熵扯開滲血的襯衫，機械心臟表面布滿銀杏葉脈絡，“每次輪回你都會在養老院種新銀杏——那些樹全是記憶存儲器。“

蘇弦月突然折斷發簪，鋒利的斷口劃過自己左手動脈。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液態星塵：“真遺憾，這次輪回的銀杏還沒到落葉季。“

實驗室開始量子化坍塌。林熵在扭曲的空間里抓住她殘破的衣袖：“為什么每次都要讓我愛上你？“

“因為絕望的情感波動能讓星核充能效率提升三倍。“她的笑容在數據流中支離破碎，“順便說，婚禮上那首情詩真是動人的謊言。“

防空洞的應急燈突然亮起。林熵跌坐在霍七殺留下的彈藥箱上，發現胸口插著半截發簪。真正的蘇弦月從陰影里走出，腕表顯示時間比現實慢二十三小時。

“你刺中的是零制造的仿生體。“她踢開地上融化的機械心臟殘骸，“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林熵的機械右手突然掐住她脖頸：“從什么時候開始調包的？“

“從你在便利店握住那個小女孩的手開始。“她脖頸皮膚下浮現加密符文，“緋羽的蠟筆改寫了你三小時記憶。“

防空洞突然播放起婚禮錄像。林熵看見自己給仿生體戴上的婚戒內側，刻著與蘇弦月項鏈相同的星核編碼。

“第七千四百次測試達成。“她將發簪完全推入仿生體心臟，“星核終于完成最終覺醒條件。“

林熵的機械心臟突然迸發強光，在墻面投射出四十萬年前的星空。蘇弦月跪坐在血泊里，用發簪尖端在仿生體額頭刻下楔形文字：“這次輪回總算有進步。“

“早安。“仿生體突然睜開眼，發出零的聲音，“要聽第七百次輪回的真相嗎？“

暴雨聲中傳來銀杏葉沙沙作響。林熵的機械右手穿透防空洞墻壁，抓住正在窗外偷聽的另一個蘇弦月。兩個蘇弦月同時舉起破損的星塵項鏈，組成完整的星核投影。

“選擇吧。“她們異口同聲地說，“殺死過去，還是殺死未來？“

發簪落地的脆響中，防空洞開始播放零最后的留言：“當雙月重疊時，請親吻說謊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