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在身后發出沉重的閉合聲,艾莎莉攥著長裙袖口的指尖微微發白。冒險者公會大廳的喧囂裹挾著麥酒與皮革的氣息撲面而來,她下意識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門框的浮雕紋路。
“喂,小妹妹,你是新來的冒險者嗎?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隊伍?”
渾厚的男聲像塊粗糙的砂石滾過耳膜,艾莎莉猛地轉身。逆光中站著個矮壯的身影,亂蓬蓬的紅胡子幾乎遮住半張臉,金屬環在發辮間叮當作響。他扛著的戰斧比她整個人還高,斧刃泛著冷光,卻在觸及她目光時露出兩排白牙:“別怕,我是格魯·克萊頓。”
“誰、誰怕了。”艾莎莉揚起下巴,耳尖卻誠實地泛起粉色。她強迫自己直視對方——矮人深褐色的皮膚布滿細碎疤痕,皮甲領口微敞著,隱約有著花崗巖般結實的胸肌。那雙琥珀色眼睛正彎成月牙,像極了幼時莊園里總愛逗弄她的老園丁。
格魯突然爆發出洪亮的笑聲,震得她耳膜發癢:“有意思!敢瞪矮人戰士的新手可不多見。”他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指節纏著滲血的繃帶,“要不要來我隊伍?正缺個法師呢。”
艾莎莉盯著那只手。指甲縫里嵌著黑灰,掌紋深刻如溝壑,與父親簽署文件時戴白手套的修長手指截然不同。她咽下喉頭的酸澀,正要開口,一縷銀光忽然斜插進兩人之間。
“請用蜂蜜酒潤潤喉吧。”
清泉般的聲音讓艾莎莉渾身一震。捧著陶杯的少女歪著頭,銀發如月光織就的綢緞垂落腰際,尖耳從發絲間探出,隨著微笑輕輕顫動。她翠綠的眼眸讓艾莎莉想起春日新葉上的露珠,牧師袍袖口繡著的藤蔓花紋仿佛隨時會生長綻放。
“我叫薇洛。”精靈將陶杯塞進艾莎莉僵直的手中,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格魯總是這么莽撞,嚇到你了吧?”
“我才沒......”
“哈哈哈!薇洛你來得正好。”格魯一巴掌拍在艾莎莉后背,害她差點打翻蜜酒,“這小家伙眼睛亮得像熔爐里的火晶石,絕對能成好法師!”
“人家的眼睛是碧色的好嘛。”艾莎莉吐槽了一句。
艾莎莉踉蹌半步,蜜酒潑在衣袖上。她瞪著污漬正要發作,卻見薇洛已掏出繡著紫菀花的帕子:“別動。”精靈的手指隔著絲帕撫過衣料,淺金色光芒閃過,污漬竟如晨霧消散。
“精靈的凈化術。”薇洛眨眨眼,尖耳泛起淡粉,“雖然不能修復破損,但清潔污漬還是......“
“你們到底想,想怎樣?”艾莎莉突然打斷,攥緊陶杯的手指關節發白。蜂蜜的甜香混著矮人身上的鐵腥味,讓她想起沼澤里腐爛的漿果。這兩個陌生人突如其來的善意,比森林里的毒藤更令她心慌。
格魯與薇洛對視一眼,突然拽過兩把橡木椅重重坐下。戰斧砸在地面發出悶響,嚇得路過的小地精竄上房梁。”坐下,大小姐。”他不知從哪摸出個酒囊仰頭灌下,喉結滾動時胡須沾滿酒漬,“聽故事總得配點吃的——薇洛,你說對吧哈哈!”
精靈無奈地搖頭,指尖在桌面輕叩三下。艾莎莉瞪大眼睛看著青苔從木紋里鉆出,纏繞成藤編托盤,盛著淋了樹莓醬的烤鹿肉和松子面包憑空浮現。”森之禮贊。”薇洛將銀叉塞進她手里,“嘗嘗看?”
艾莎莉的胃發出可恥的鳴叫。她機械地叉起鹿肉,焦香在齒間迸開的瞬間,眼眶突然發熱。這味道竟與母親生日宴上的炙烤小牛排有七分相似。
“還,還挺好吃。”艾莎莉這么嘟囔著,嘴里也不曾停下,臉頰泛起了紅。
格魯仰起頭,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順著他濃密的紅胡子淌下,他毫不在意地一抹,接著說道:“我啊,出身于矮人族的鐵匠世家,克萊頓家的熔爐那可是聲名遠揚,據說能鍛造出斬龍刃。我從小就癡迷于鍛造,滿心盼著能像父親和祖輩那樣,打造出傳奇的武器。可老頭子倔得很,非說我火候不夠,連祖傳的錘子都不讓我碰。”格魯用斧柄敲擊地板,火星在石磚上跳躍著。
他扯了扯皮甲領口,露出鎖骨處那道猙獰的灼傷,仿若一條扭曲的蜈蚣趴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瞧見沒?這是我十二歲那年,偷偷跑去碰熔爐留下的。當時年少氣盛,一心想著證明自己,結果不小心被爐火燒傷,整條胳膊都快烤熟了。可即便疼得我冷汗直冒,眼前發黑,我愣是咬著牙,掄完了人生中第一把短劍。從那以后,我就知道,鍛造這條路,我走定了。”
“后來我開始冒險,僥幸宰了頭霜狼。”格魯抓起面包狠狠撕咬,碎屑落滿胡須。
在與霜狼的激烈戰斗中,格魯險象環生,身上多處受傷,鮮血染紅了他的皮甲。但憑借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瞅準時機,奮力一擊,僥幸宰了那頭霜狼。“用那家伙的牙,我換來了一把秘銀錘。從那以后,我就帶著這把錘子,還有我的戰斧,四處闖蕩。如今,我的戰斧一揮,能劈開巖巨人的膝蓋骨,厲害吧!”格魯說著,猛地站起身,雙手握住戰斧,用力一揮,帶起一陣呼呼的風聲,嚇得周圍的小地精們紛紛遠離。
“我是鐵匠的兒子。”格魯用斧柄敲擊地板,火星在石磚上跳躍,“克萊頓家的熔爐能鍛造斬龍刃,但老頭子非說我還不夠格碰祖傳錘。”
矮人傷痕累累的手臂在燈光下宛如青銅雕塑,那些傷疤仿佛會說話的符文,訴說著她從未想象過的炙熱人生。
艾莎莉的叉子停在半空。格魯突然探身逼近,酒氣差點噴在艾莎莉臉上,“知道為什么找你組隊嗎?”
她本能地后仰,后腦勺撞上薇洛及時墊來的手掌。“因、因為覺得我會魔法?”聲音比自己預想的微弱。
“魔法嗎...可我一點這世界的常識都沒有,何來的魔法呢。”艾莎莉心里想著。
“因為你眼里有火。”格魯的指節叩著桌子,金屬護腕隱約硌得生疼,“不是貴族小姐首飾盒里的寶石火,是熔爐深處那種——能把廢鐵煉成利刃的野火。”
陶杯“當啷”一聲砸在桌面。艾莎莉猛地站起,粗布絲裙擺掃翻藤椅。蜜酒在喉間燒成滾燙的刺:“開什么玩笑!我連火球術都...”艾莎莉下意識地一說,瞧著眼前的格魯。
暖意突然包裹住顫抖的指尖。薇洛不知何時繞到她身后,精靈特有的冷香混著藥草氣息籠罩而來。薇洛看著格魯,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抹溫柔的笑意,接著娓娓道來:“坐下吧。我出身于精靈族的隱秘村落。”那是一個靜謐而美麗之地,四周環繞著茂密的森林,森林里的樹木高大而古老,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我從小就接受傳統的牧師訓練,學習治療魔法、輔助魔法,當然還有與自然溝通的技巧啦。嘻嘻,我們精靈族可是自然的代表呢。”薇洛閉著眼,自豪地說著,精靈族標志性的尖耳上下搖了搖。
為了幫助更多的人,去實現她那樸素的理想,薇洛不舍地離開了家鄉,踏上了冒險的旅程。“三個月前,我也在月光森林迷路。”銀發拂過艾莎莉肩頭,薇洛的聲音輕得像在哄受驚的小鹿,那是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暴風雨突然來襲,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仿佛要將整個世界砸個粉碎。暴風雨席卷般沖垮了樹橋。“我抱著受傷的夜鶯,在泥潭里泡了一夜呢。”當時冰冷的泥水浸透了薇洛的衣服,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我又冷又怕,感覺自己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已經沒有走出去地希望了”
艾莎莉感覺后背貼上某種溫暖柔軟的東西——是薇洛的牧師袍,帶著陽光曬過亞麻布的味道。“后來呢?”她聽見自己問,聲音悶在對方肩窩。
“就在我絕望之時,格魯突然就出現了,像頭從泥巴里打滾沖出來的野豬般。”他渾身沾滿了泥水,頭發亂糟糟的,可那雙眼睛卻明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薇洛輕笑,胸腔震動傳遞著奇異的安撫力,
“他一把將我甩上肩膀,嘴里嘟囔著‘精靈輕得跟羽毛似的,難怪會被風吹跑’。那一刻,我心中的恐懼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安心。”薇洛說著,臉頰微微泛起紅暈,眼神中滿是對那段經歷的回憶與感慨,當然還有對格魯的感激。
矮人突然假裝咳嗽起來,手作著握拳的樣子堵著嘴唇。他古銅色皮膚泛起可疑的紅暈:“我那是怕你凍死。”
“是是是。”薇洛將艾莎莉按回座位,指尖在她掌心畫了個發光符文,“所以你看,我們最初都是笨拙的新手啊。”
艾莎莉盯著掌心漸漸消散的金芒。這是她穿越以來第一次,有人把“笨拙“說得像勛章般珍貴。格魯又灌了口酒,突然把酒囊懟到她面前:“喝。”
“我從不......”艾莎莉打算輕聲拒絕。
“在冒險者公會,拒絕矮人的酒可是很嚴重的噢。”薇洛湊近她耳畔,溫熱的氣息呵得她耳尖發癢,“悄悄告訴你——這酒摻了三分之二蘋果汁。”
聽到這,艾莎莉也實在難以拒絕,她只瞧了一眼身旁的薇洛,只能閉眼灌一口。清甜沖淡了辛辣,氣泡在舌尖炸開成小小的煙花。當她睜眼時,正撞上格魯得逞的大笑和薇洛的眨眼。某種陌生的、毛茸茸的情緒在心口膨脹,等她反應過來時,嘴角已揚起可疑的弧度。
“說說你吧,大小姐。”格魯用斧柄輕敲她鞋尖,“怎么淪落到餓肚子的?”
艾莎莉摩挲著陶杯裂紋。公會的爐火將三人的影子投在掛滿盾牌的墻壁上,扭曲成跳動的怪獸。艾莎莉沒打算說出異世界的事情,她以失憶為理由告訴格魯和薇洛。當她開始講述森林與毒蛙、沼澤與野豬時,矮人用戰斧在地上畫出簡易的地圖,薇洛則在木桌上用面包屑擺出奇怪的符號。
“......所以我現在連火苗都搓不出來。”她盯著指尖,“是不是很可笑?”說罷,酒桌上的三人都沉默著,空氣中好一會沒有蹦出些字詞來。
寂靜中,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衣料摩擦聲,打破了這份寧靜。只見薇洛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解開頸間那串散發著柔和光澤的綠松石項鏈。這串項鏈是精靈族特有的飾品,據說每一顆綠松石都蘊含著自然的力量,能夠幫助精靈更好地與自然溝通。薇洛將冰涼的寶石輕輕貼上艾莎莉的眉心,寶石的涼意瞬間讓艾莎莉打了個寒顫。
“閉眼。”薇洛的聲音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風鈴,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艾莎莉依言閉上雙眼,剎那間,她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腦海中像是被點燃了無數盞明燈,亮起萬千光點,這些光點如同繁星般閃爍跳躍,又好似一個個靈動的生命在向她訴說著什么。薇洛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魔法不是工具,它是你靈魂的延伸。在這個世界里,魔法是與萬物共鳴的橋梁,是連接你內心與外界的紐帶。我們精靈族世代與自然和諧相處,深知魔法的真諦就在于與自然之力相融,而你的靈魂,也有著與這世界之力呼應的潛質。”艾莎莉聽著薇洛的話,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她一直以為魔法只是一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卻從未想過它竟與自己的靈魂有著如此深刻的聯系。
就在這時,格魯突然伸出他那粗壯有力的手,一把抓住艾莎莉的手腕。格魯的手掌粗糙而厚實,上面布滿了老繭,那是多年鍛造和戰斗留下的痕跡。他帶繭的拇指按在艾莎莉的脈搏處,艾莎莉能清晰地感受到格魯有力的心跳,仿佛那是一面戰鼓,在為即將到來的戰斗擂響前奏。
“感受我的戰意。”格魯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猶如從幽深的山谷中傳來。瞬間,一股灼熱的氣流順著艾莎莉的手臂攀升而上,那股熱流滾燙而又充滿活力,讓她的手臂微微顫抖起來。艾莎莉驚喘著睜開雙眼,只見虛空中緩緩浮現出斧刃的虛影。那斧刃散發著冰冷的寒光,仿佛能夠輕易地劈開世間萬物。這斧刃的力量與薇洛給予她的神秘力量在她體內沖撞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讓她感到一陣眩暈,仿佛身體都要被撕裂開來。然而,就在這兩種力量觸及她內心深處某處深淵時,卻突然交融在了一起。那深淵仿佛是一個無盡的黑洞,吞噬了一切沖突與矛盾,讓兩種力量在瞬間達到了和諧統一。
“轟。”一聲巨響仿佛從靈魂深處爆發出來,三人同時向后仰去。艾莎莉只覺得掌心一陣熾熱,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見掌心騰起橙紅的火焰。那火焰如同一條憤怒的火蛇,在她的掌心肆意舞動,瞬間將格魯的胡須燎焦了一綹。格魯卻絲毫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大廳中回蕩。薇洛的銀發也被熱浪掀起,在空中肆意飛舞,宛如月光織就的旗幟,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美麗。
“哈。”格魯拍著大腿狂笑,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如同陽光,“我就說你有野火。這火焰,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它是你內心深處那股不屈力量的體現。在這個世界上,強者之所以強大,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擁有強大的魔法或力量,更是因為他們有著一顆堅韌不拔的心,信念才是源泉。你,艾莎莉,就有著這樣一顆心,這火焰便是最好的證明。”艾莎莉思索著。
薇洛指尖綻開治療術的柔光,那柔和的光芒如同春日的暖陽,輕輕灑在艾莎莉身上,讓她感到一陣溫暖與舒適。
薇洛眼中滿是驚喜,她激動地說道:“元素共鳴!這簡直太神奇了。你和我的相性竟然如此契合!我的天吶!”就好像是命運特意安排她們相遇。在這個世界中,魔法元素之間的共鳴極為罕見,一旦發生,往往能產生超乎想象的力量。也許,她們在未來的冒險中,將能夠發揮出更強大的實力,共同面對各種艱難險阻。
“是,是嗎...”
艾莎莉紅著臉,怔怔地望著跳動的火苗,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這火焰與她記憶中父親書房里溫順的壁爐之火截然不同。它更像是暴雨夜中撕開天幕的閃電,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又像是鐵匠鋪里飛濺的星火,充滿了熾熱與活力;亦或是焚燒腐葉孕育新芽的野火,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和無盡的希望。當她抬眼望去,看著格魯開懷大笑的模樣和薇洛眼中的驚喜,她發現自己在笑,那是一種真正的、毫無防備的笑。在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仿佛自己真正融入了這個充滿魔法與冒險的世界。
夜漸深,公會大廳里的爐火依舊熊熊燃燒著,火光映照著三人的臉龐。薇洛俯下身,用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拾起地上的藤蔓。這些藤蔓是她之前施展“森之禮贊”時留下的,如今在她手中,仿佛被賦予了新的生命。她熟練地將藤蔓編成發帶,動作輕柔而優雅。隨后,她走到艾莎莉身后,小心翼翼地替艾莎莉束起散亂的金發,重新綁好。發帶與金發相互映襯,顯得格外美麗。“明天開始,我們一起特訓吧?”薇洛輕聲說道,她的尖耳在燭光下近乎透明,仿佛能看到里面流動的血液。“先從控制魔力流動開始,這是掌握魔法的基礎。只有學會了控制魔力,你才能更好地發揮出魔法的威力,避免力量的失控。”
“還要加上實戰演練。”格魯一邊說著,一邊把戰斧舞得呼呼生風。戰斧在他手中仿佛變成了一個靈動的舞者,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陣強勁的風聲。“嚯嚯,我教你怎么用火烤地精屁股。地精那些小怪物,雖然個頭不大,但卻十分狡猾。在實戰中,你不僅要學會運用魔法,還要會觀察敵人的弱點,抓住時機給予致命一擊。”
艾莎莉將最后一口蜜酒飲盡,甜味沉淀在舌尖,混著未散的硝煙氣息。在這冒險者公會的大廳里,周圍的喧囂聲似乎都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只剩下一片寂靜。公會大廳的墻壁上掛滿了來自各個種族、各種樣式的盾牌,這些盾牌仿佛無聲地訴說著它們曾經經歷過的無數次戰斗。地面由巨大的石板鋪就,石板的縫隙間偶爾還能看到青苔頑強地生長著,給這個充滿陽剛之氣的空間增添了一絲自然的氣息。她望向窗外,星光穿透彩繪玻璃,灑在格魯的斧刃與薇洛的銀發上,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這里沒有她曾經熟悉的天鵝絨帷幔與水晶吊燈,沒有奢華的裝飾和精致的生活,但此刻爐火的溫度,卻似乎比任何絲綢都更讓她心安。她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真正踏上了在這個異世界的冒險之旅,而格魯和薇洛,將成為她最堅實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