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被羊水的咸腥味嗆醒時,發現自己正倒吊在量子臍帶上。暗紅色的營養液順著鼻腔倒灌進肺葉,每口呼吸都泛起嬰兒期被電擊矯正的記憶氣泡。機械狗的四條觸須纏在胎盤導管上,正用激光犬齒啃噬著《孝經》編碼的臍帶結。
“宿主...咕嚕...你現在的姿勢...咕嚕...像條風干臘腸...“機械狗的電子音被羊水扭曲成滑稽的顫音。
葉風掙扎著摸向腰間,戰術腰帶已經被泡發的《育兒守則》脹成救生圈。他扯斷兩根連接著道德監測儀的管線,淡黃色的電擊液立刻在羊水中暈染開來。轉校生的機械尾巴突然刺破胎膜,閃著電弧的尾尖在混沌中劃出求救坐標。
“咳咳...這老東西...把老子回爐重造了?“葉風吐出嘴里的機械絨毛,發現那是創世神子宮內壁脫落的納米傳感器。那些絨毛正在羊水中組成全息投影——三百個平行宇宙的自己正被《三字經》臍帶勒住脖頸,像提線木偶般練習跪拜禮。
轉校生的量子通訊突然切入:“不是重生...是記憶回溯...咕嚕...我們在你的分娩現場...“她的聲音夾雜著電子雜音,“星云團的意識正在篡改出生記錄...“
整座子宮突然劇烈收縮,青銅色的宮壁浮現出《二十四孝》浮雕。葉風被洶涌的羊水拍打在“臥冰求鯉“的浮雕上,后腰的星核熔爐紋身突然與冰雕產生共鳴。當他的體溫融化了孝子王祥身下的冰層時,機械鯉魚的電子眼突然亮起紅光。
“警告!倫理陷阱!“機械狗彈出防凍液噴射器,“那玩意兒的腹腔里裝著...“
鯉魚腹部炸開的瞬間,三百枚《孝經》濃縮彈頭傾瀉而出。葉風拽過漂浮的《育兒守則》當盾牌,紙頁在腐蝕性羊水中迅速碳化成焦黑的篩網。轉校生突然量子躍遷到他背后,機械尾巴展開成蜂巢護盾,六邊形能量格柵將彈頭反彈到宮壁上。
“七點鐘方向!“她的貓耳突然滲出血色潤滑液,“產道口有星云團的生物簽名!“
葉風在羊水漩渦中看見熟悉的青銅代碼——那孩子正蜷縮在扭曲的時空褶皺里,臍帶連接著三十六個平行宇宙的創世神子宮。星云團每吮吸一口羊水,就有個宇宙的葉風被改造成孝子模因。
“兒啊...“葉風突然獰笑著掏出戰術辣椒醬,“爹給你加點輔食!“猩紅的液體在羊水中暈染成輻射狀波紋,所到之處《弟子規》代碼紛紛變異成廁所涂鴉。當辣椒素觸及星云團腳踝時,那孩子突然發出不屬于嬰兒的機械尖嘯。
整座子宮開始排異反應,青銅宮壁滲出帶著鐵銹味的止血劑。葉風突然感覺太陽穴發脹,星核熔爐的紋身正從皮膚上剝離,化作熒光紋路游向星云團。轉校生用尾巴纏住他的手腕,機械鱗片在能量洪流中片片崩裂:“他在抽取你的反叛基因!“
機械狗突然啟動自毀程序,四條觸須熔化成超導線圈:“宿主!接住這個!“它將自己改造成電磁炮的瞬間,葉風看見狗眼中閃過最后的表情包——流淚狗頭.jpg。
被電磁加速的葉風化作人形炮彈,在羊水中劃出電離軌跡。他的右拳嵌著半瓶開塞露,左手指縫夾著軍訓時私藏的戰術圖釘。當拳頭觸及星云團胸口時,時間突然陷入粘稠的膠質狀態。
“為什么...非要反抗...“星云團的瞳孔分裂成復眼結構,每個晶狀體都倒映著葉風被篡改的人生,“成為完美父親...不好嗎...“
葉風看著圖釘在嬰兒嬌嫩的皮膚上壓出凹痕,突然想起那個暴雨夜——十八歲的自己蹲在網吧后巷,用泡面叉在潮濕的墻面上刻下第一個“操“字。墻灰混著雨水流進虎口的傷口,那種刺痛和此刻掌心的灼熱如出一轍。
“因為...“他猛地將圖釘按進星云團的量子心臟,“老子最恨別人替我寫劇本!“
創世神的悲鳴與嬰兒啼哭同時炸響。羊水突然逆流成時空漩渦,葉風在激流中抓住星云團逐漸透明的腳踝。當他的指尖觸及到某種溫暖的核心時,突然看清那竟是自己在網吧刻墻的泡面叉——原來最早的叛逆基因早已跨越時空,深埋在宇宙源代碼的最深處。
轉校生的機械尾巴突然刺穿兩人胸膛,將他們的量子信號強行糾纏:“要改寫...就改寫徹底...“她的貓耳迸發著超新星級的能量,“把分娩...變成葬禮!“
當三人的意識在能量風暴中熔鑄時,葉風最后看到的畫面,是三百個宇宙的產房同時炸成煙花。那些被《孝經》束縛的自己從燃燒的子宮中爬出,每具焦黑的軀體都在用星髓液書寫嶄新的臟話文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