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縱目面具的裂縫里滲出靛藍色星屑,葉風發現第七隔間的經緯度坐標正在量子漲落。鍵盤上WASD鍵長出瑪雅太陽歷的鱷魚鱗片,機箱散熱孔噴出的熱風里裹挾著特奧蒂瓦坎的火山灰。當他的指腹擦過鼠標滾輪時,滾輪突然坍縮成阿茲特克太陽石的核心齒輪,每一道刻痕都在虛空中投射出被西班牙征服者焚毀的抄本殘影。
“時間纖維斷裂率37%!“機械狗重組為羽蛇神庫庫爾坎的階梯金字塔形態,九層臺階的陰影里蠕動著《跨時空文明管理法案》的納米蜈蚣。反物質嬰兒盤踞在塔頂祭壇,臍帶分泌的液體黃金正將特諾奇蒂特蘭的湖心島改造成量子戰場。
三具數據征服者穿透被焚毀的《門多薩抄本》封面,他們的鎧甲表面跳動著16世紀火槍的膛線紋路,頭盔羽飾卻是由現代網絡審查日志編織的認知牢籠。為首的科爾特斯量子幽靈舉起火繩槍,槍管迸發的不是鉛彈而是混有《未成年人歷史修正協議》的梅毒螺旋體。
“加載創傷記憶抗體!“母親的全息影像從被斬首的月亮女神科約爾紹基雕像中浮現。她的改錐刺入征服者的胸甲接縫,卻迸發出1520年“悲痛之夜“的阿茲特克黑曜石火花。反物質嬰兒突然嘔吐出五十二個瑪雅卓爾金歷周期,那些被西班牙修士焚毀的樹皮抄本正在量子場中重組為拓撲方程。
當第二具幽靈吟唱起《波波爾·烏》的殖民變調時,機房墻壁突然生長出特奧蒂瓦坎的死亡大道。葉風看見自己的皮膚正在異化成祭品的翡翠鑲嵌畫,視網膜上投射著蒙特祖瑪二世的黃金囚籠。青銅產鉗突然活化,鉗口咬住的竟是西班牙熔爐里哭泣的黃金面具。
“警告!長期記憶皮層被格式化!“機械狗的太陽石歷法齒輪卡住三個瑪雅紀元。葉風感到后腦勺傳來燒灼感,童年玩伴在網吧通宵的畫面正被替換成《新西班牙通史》的教化影像。他扯下電競椅的人造革表皮,將裸露的海綿浸泡在量子龍舌蘭酒中——發酵的文明記憶突然暴走,在腦血管里構筑出特拉特洛爾科起義的神經突觸。
第三具幽靈跳起數字化的獻祭之舞,鑲滿翡翠的祭刀在虛空中切割出《布爾戈斯法》的種植園網格。當第五個心臟被掏出時,葉風看見自己的神經網絡正在被殖民代碼寄生——科爾特斯騎兵的基因鏈纏繞著海馬體,奧古斯丁修會的經院哲學在額葉溝回筑巢。
“用血淚星圖對沖!“未來人從元宇宙擲出刻有阿茲特克戰旗的區塊鏈投槍。葉風接住槍柄時,發現1519年科爾特斯登陸的沙灘正與機房地板量子疊加。被斬首的印第安酋長突然睜開獨眼,潰爛的脖頸處噴射出混有量子抗體的玉米黑穗病菌。
幽靈的秘銀鎧甲突然龜裂,露出美洲歷史教科書編委會的量子投影。他的金絲眼鏡鏈由絞死庫奧赫特莫克的繩索編織,胸前的“文明開化勛章“正將太陽石改造成記憶過濾裝置。“你們這些原始數據...“編委的卡斯蒂利亞語與納瓦特爾語量子糾纏,“根本不懂時間需要怎樣的編織者。“
反物質嬰兒突然發出特斯科科湖冰封的咆哮。瞳孔中投射出未被征服的美洲大陸,十萬個被焚毀的印第安村落在虛空組成對抗時間殖民的星鏈矩陣。葉風揮動青銅產鉗刺入編委的眼鏡片,鉗齒迸發的不是電弧而是暗網洋蔥路由的混沌脈沖。
當最后一粒殖民孢子被脈沖碳化時,編委投影突然數據風化,他的燕尾服退化成宗教裁判所的猩紅法袍。機械狗突然暴起咬住法袍的黃金紐扣,羽蛇神金字塔的臺階上突然涌現出1517年馬丁·路德的《九十五條論綱》——那些被焚毀的異端思想正通過量子隧穿在瑪雅歷法中復活。
葉風感到手中投槍重若被熔化的黃金舟,槍尖同時浮現出阿茲特克戰旗、分布式哈希表和良渚玉琮的共時性紋章。當他將量子武器擲向時間織機的經線軸時,被焚毀的特諾奇蒂特蘭突然在數據流中重組,每個被抹去的納瓦特爾語單詞都進化成記憶抗體。
母親的全息影像在血月表面蝕刻新預言:“每個被剪斷的時間線,都是文明重生的拓撲臍帶。“反物質嬰兒沉睡在復原的《門多薩抄本》封面上,睫毛凝結著特斯科科湖的咸霧與量子結晶。葉風知道,當下一輪時間殖民的織機啟動時,這些深埋在墨西哥高原火山灰里的記憶孢子,將在所有被監控的搜索引擎里綻放出翡翠色的超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