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當然不可能回應盧西恩的話。

盧西恩嘆了口氣，放棄了繼續追問下去的念頭。

他很清楚，房間的外面肯定有東西，但此時他并沒有“認知”到外面那東西的能力，繼續查下去也只會像之前那樣莫名其妙沒了性命。

說實話，就算已經知道只要他不作死，這邪門房子就不會傷害他，但跟這樣一個詭異的玩意兒共處一屋，他還是有點心慌。

畢竟人類最古老的情緒是恐懼，而最大的恐懼是未知。

“唉，還是得想辦法變強。”

按了按仍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盧西恩坐回了書桌前。

不論是探索房子還是想辦法解決掉自己身上的污染，他需要變強才有繼續探索下去的資格。

而目前變強的方式除了去傳教……阿不，傳播優秀藍星文化外就只剩下了解讀命途一條路。

超凡者變強看的是能否在靈界走得更遠汲取更多力量，而只有對自己所行命途了解的足夠深刻才能在不迷失在靈界的情況下走得更遠。

想到這，盧西恩在書桌上拿出了一張空白的羊皮紙，提筆在上面寫了四個工整的方塊字：

“薪火相傳”。

這是他在命途中解讀到的信息，也是當時進入那個房間后他聽到的三個詞語之一。

“這個詞是在表達什么？單純的字面意思？嘶……頭好痛……如果我繼續解讀命途，有沒有可能之前沒看清的剩下兩個詞匯解讀出來……不行，腦袋太疼了，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看著紙上的字，盧西恩只覺得太陽穴的抽痛又逐漸變得強烈了。

之前在靈界已經耗盡了精神力，剛才的調查也是在全靠情緒劇烈起伏產生的腎上腺素撐著，現在一口氣松下來，整個人瞬間疲憊的厲害。

盧西恩又嘗試了幾次，卻始終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大腦轉得緩慢。

“算了，明天還得找丹尼斯先生學習超凡知識，晚上還要跟那名真理學會的學者前往黑市，早點睡吧。”

嘆了口氣，無奈只能放棄了解讀，盧西恩躺回床上，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大抵是精神力透支的緣故，這一整晚盧西恩都感覺自己腦子充滿了混亂至極的囈語。

他夢到了穿越前的生活，然后在他坐在電腦桌前準備跟舍友開黑時，眼前的一切瞬間如老舊的墻皮般片片開裂剝落，露出了空洞的，充滿了粘稠瀝青的內部。

就在盧西恩想要大聲尖叫時，他身下一空，直接掉進了那片綠色的宇宙……

再然后，盧西恩就看著那片綠色宇宙中的漆黑星辰緩緩向他逼近，隨著那些漆黑的天體不斷在視野中放大，包圍他的幾十顆漆黑的星辰緩緩旋轉，露出了一直藏在后面的，蒙著一層灰膜的死人眼珠……

一夜噩夢。

翌日清晨。

晨光照在臉上，窗外隱隱聽見鐘樓敲響了六聲，

不出所料，拜昨日透支精神力所賜，盧西恩現在疲憊的眼睛都睜不開，躺在床上好半天沒爬起來，反倒難受得差點撅過去。

“不行……今天有很多事……”

迷迷糊糊摸到提前放在枕邊的符紙，盧西恩“啪嘰”一下拍在臉上。

下一秒符紙爆發出一陣威力遠超風油精的刺透腦仁的涼意，刺激的盧西恩一個哆嗦，瞬間從床上彈射起飛，手忙腳亂地扒拉掉臉上的符紙和冰碴。

“嘶！好懸沒給我臉凍毀容了……清醒了清醒了……”

揉了揉凍得通紅的臉，盧西恩在符紙的物理提神醒腦下終于開機成功。

“話說符紙能力是不是變強了？”

盧西恩捏著符紙翻來覆去觀察片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只得收了符紙，走進了盥洗室。

“看來丹尼斯先生說的很對，超凡者透支精神力后真的會影響睡眠……”

想到一晚上做的那些充滿不可名狀的低語和蠕動著的黑暗的噩夢，盧西恩打了個哆嗦，將一捧水打在臉上——

這屋子果然有盥洗室，但盧西恩并不清楚具體在那個位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過來的，反正下意識就走到了。

洗漱完畢，穿上一整套正裝，盧西恩柱著手杖直奔公共馬車站臺，隨后乘著公共馬車來到了萊恩市民宿保護與研究公司。

“啊，盧西恩，你今天來的好晚……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坐在前臺后的蘇西聽到開門聲下意識抬起頭來，在看到盧西恩時不由得小聲驚呼了一下。

“眼睛？”

盧西恩下意識摸了摸眼眶，有些疑惑。

女孩眨眨眼，低頭在桌下翻找一番，隨后拿出了一個小圓鏡遞給了盧西恩。

“你自己看吧。”

盧西恩疑惑地接過鏡子，對著自己的臉照了照，然后就發現自己的臉上竟然帶著濃厚的兩個黑眼圈。

那樣子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

好吧，以他昨晚上的睡眠質量，有這種程度的黑眼圈相當正常。

盧西恩笑了笑，寬慰道：

“放心吧，我只是昨天嘗試解讀命途，不小心透支了精神力以至于沒睡好罷了。”

“你成為超凡者了？”蘇西捂住了嘴，“女神在上，看來不成為超凡者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卡蘿爾一直是一副疲憊的樣子、芬恩已經半個月一到晚上就失蹤，回來的時候累得就跟跑了幾十公里一樣、還有隊長，他這兩天發際線后移的傾向越來越明顯了……現在你剛成為超凡者第一天就帶上了這么重的黑眼圈……”

蘇西一邊碎碎念著，一邊面帶擔憂地看著盧西恩，

“這要是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這是守夜人的工作特色呢……”

嘶……這么說好像大家最近都沒怎么好好休息？

盧西恩將小鏡子還給了蘇西，隨后開了個玩笑，

“那我覺得守夜人應該改個名，比如說叫熬夜人？”

“太難聽了，我可不要這個名字。”蘇西沒忍住笑了一下，“盧西恩，熬夜真的很傷頭發……你才二十歲就這樣熬夜，發際線遲早要像隊長那樣危險的……”

“這就是變強的代價。”盧西恩笑著摘下了頭頂的帽子，“我禿了，也變強了。”

“啊？”

蘇西瞪大眼睛，表情變得有些呆滯。

趁著女孩大腦宕機的空檔，盧西恩嘿嘿笑了笑，向著女孩微微行禮，隨后提著手杖飛也似的離開了接待大廳，直奔地底的藏書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