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會計辦公室還有地下藏書室到底該怎么走？”

下到一樓后，看著周圍完全陌生的走廊，盧西恩捏著戴維森給的紙條思考起前世著名的哲學三問：

我是誰？我從哪來的？我要往哪走？

他試圖尋找指示牌之類的標識，但這棟建筑根本里沒有那種東西。

哪怕再不想承認，眼前殘酷的事實都證明，看起來格外靠譜且沉穩的戴維森隊長大概率是真忘了告訴他這倆地方該怎么走了。

“里弗斯先生？”

就在盧西恩決定原路反回戴維森的辦公室問路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了少女的驚呼聲。

盧西恩回頭，便看到卡蘿爾懷中抱著一摞文件，驚訝地望向他。

“你加入守夜人了？啊，我在問什么蠢問題……”卡蘿爾拍了拍腦袋，“你這是去干什么？隊長就這么讓你四處轉悠？”

“我剛跟隊長聊完，準備去會計辦公室還有地下藏書室。”

盧西恩向著卡蘿爾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紙條，然后露出了了略顯尷尬的笑容，

“但是我忘記路了。”

“女神在上！他肯定因為你身上的污染把你當成老隊員了，完全沒想到你根本不清楚這棟樓的結構。”

卡蘿爾捂住了臉，

“你在這里等我一會，我先把這些文件拿給隊長，然后帶你過去。”

盧西恩點頭，然后看著卡蘿爾抱著那摞文件上了樓梯。

幾分鐘后，卡蘿爾走了出來，手中多出一張紙條，

“隊長說他很抱歉，他確實把你當成了‘老隊員’。嗯，這個紙條也是隊長給你的，他讓你把它也一并交給丹尼斯先生，讓丹尼斯先生帶你領取守夜人標配的裝備。”

說到這，她將那紙條遞給盧西恩，隨后好奇地上下打量著盧西恩，

“你身上這污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要在你附近就會潛移默化改變認知，連三階的隊長都能中招……但造成的改變卻完全可逆，不會遺留任何后遺癥……”

聽著卡蘿爾的話，盧西恩也思索起來。

他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污染”對其他人的影響。

黑貓說我身上有污染，守夜人也這么說，可是我除了上一次在圖書館，平時根本感覺不到身上有什么污染……

我之前一直認為我身上的污染實際上是腦子里藍星的那些“土特產”，畢竟圖書館的書販也是被我的《道德經》污染的。可按守夜人的說法，我身上其實有一個“污染力場”？

這污染究竟是什么東西？

面對這詭異的污染，盧西恩只感覺腦仁子一抽一抽的疼。

“我也不知道身上的污染是什么東西。”

完全沒有頭緒的盧西恩無奈地搖了搖頭，

“事實上，我是直到最近才意識到我身上有污染的。”

“好吧。”卡蘿爾點頭，沒有就盧西恩身上的污染深究下去。

她瞅了眼手中的懷表，對盧西恩道：

“我先帶你去葛林太太那里吧，否則她再過一會就要下班回家了。”

對這個安排盧西恩并沒有反對，很快他就跟著卡蘿爾來到了葛林太太的辦公室。

葛林太太是一名看起來約有四十來歲，有著一頭咖啡色頭發和一雙淺棕色眼睛，看起來格外慈祥的女士。

盧西恩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看報紙，盧西恩看向報紙，像是最新一版的萊恩市民報，上面的頭條是利奧波德親王出征南大陸，參加殖民地戰爭的消息。

見有人進來，葛林太太放下了報紙，接過了盧西恩手中的紙條，看了兩眼后，遞給盧西恩一張預支單，

“來，你在這里簽個字，有印章嗎？沒有的話按個手印也行。”

盧西恩熟練地完成了手續，然后從葛林太太手里拿過了兩張面值足有5鎊的巨款。

紙幣上是墨藍色的復雜防偽花紋，右側畫著費倫王國現任國王埃爾頓三世的頭像。

嗅著紙幣上的油墨香氣，看著埃爾頓三世那威嚴的面龐，盧西恩越看越覺得和藹可親，恨不得直接對著紙幣親兩下。

“你目前的周薪是3鎊，那么就之后每周在周薪中扣除1鎊，十周償還完畢，沒有問題吧？”

看著小心翼翼接過錢，仔細端詳一陣后認認真真將它們折疊整齊，放進衣服內側口袋的盧西恩，葛林太太微笑問道。

“沒有問題的，太太。”

在確認兩張可愛的鈔票穩妥地躺在口袋內側后，盧西恩長舒一口氣，回了葛林太太一個笑容。

跟葛林太太短暫閑聊一陣后，盧西恩與她告別，跟著卡蘿爾向著藏書室走去。

“我們明面上的公司只有兩層，一樓是接待室、財務辦公室，還有庫房，二層是守夜人的辦公室還有休息室。嗯這是明面上的，我們還有地下區域，所有跟超凡有關的事務都在地下處理。”

卡蘿爾一遍走一邊向著盧西恩介紹著。

很快兩人便順著樓梯來到了地下，盧西恩環視周圍，墻壁逐漸變為了略顯粗糙的石墻，雖然陰冷卻并不黑暗，在墻壁上鑲嵌的煤氣燈的光照下，能夠看到墻壁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枚一半紅月一半時鐘的徽記——正是黑夜教會的圣徽。

這回倒終于符合盧西恩想象中超凡組織該有的畫風了。

走在地下走廊，看著墻上莊重肅穆的圣徽，卡蘿爾不再說話，盧西恩也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跟快兩人就走到一扇繪有圣徽的鐵門面前。

“好了，這里就是藏書室了，以后有事情你也可以來這里找他。如果丹尼斯先生不在你就在門口等一會，他不會離開太久。”

卡蘿爾沖著盧西恩揮揮手，“我還有些報告沒有寫完，就不跟著你進去了。”

盧西恩目送著卡蘿爾離去，隨即看著面前的鐵門，定定神，小心翼翼敲了敲。

“進來吧。”

門內傳來了蒼老的聲音。

聞言盧西恩直接推門走了進去，環視周圍發現跟他預想中的“藏書室”完全不同。

房間不大，一邊是一面占據了正面墻的架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桌上攤著一些書籍紙頁，瓶瓶罐罐，還有幾個盧西恩看不出用途的道具，而房間的對面還有一扇畫著黑夜圣徽，緊鎖著的鐵門。

“你是盧西恩？”

一名頭發花白，戴著眼鏡的老者放下了手中的文稿望向盧西恩。

“我聽戴維森說起過你……嚯，你身上著污染可確實有些意思。”

怎么感覺除了我自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身上有污染……

心理默默吐槽了一句，盧西恩漏出一個禮貌地微笑，將兩張紙條遞給了丹尼斯。

“是的，丹尼斯先生。戴維森隊長讓我找您領取裝備以及借閱超凡書籍。”

他觀察著老者，老者身披黑夜教會常見的古典黑袍，外面披著一件黑風衣，眼鏡下一雙灰色的眸子看起來格外和藹而睿智。

“哦，原諒我的冒犯，你知道的，研究性人才總對這些東西有著格外濃厚的興趣。”

似是察覺到自己之前的說辭總有一種把人當小白鼠的傾向，老者有些抱歉地沖著盧西恩眨眨眼睛，解釋了一句。

說話間，他接過紙條，扶著眼鏡看了看，隨后樂呵呵地沖著有些緊張的盧西恩微微點頭，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瓶瓶罐罐，

“事情我大概知道了，坐吧，不要緊張，為表歉意，要不要來一杯檸檬紅茶？”

順著丹尼斯的手指，盧西恩才發現那桌子上他以為是超凡材料的罐子里竟然是紅茶和檸檬干。

“地下冷，我這樣的老骨頭就靠它們暖和身子了。”

丹尼斯笑著解釋道。

“謝謝你丹尼斯先生，不過還是不用麻煩了。”

不久前剛在酒館里喝了一大杯檸檬紅茶的盧西恩委婉地拒絕了丹尼斯的邀請。

“好吧，看來我們的盧西恩先生暫時沒辦法品嘗老丹尼斯的特制檸檬紅茶了。”

丹尼斯樂呵呵站起身，從桌子抽屜里掏出一把鑰匙，向著門外走去，拉開門后沖著盧西恩囑咐了一句，

“好了，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先把裝備拿過來，然后給你大概講一講超凡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