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杉的目光落在祭壇上，這種規(guī)模的祭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哪怕過了很多年，依舊能感受到萬人祭拜的盛況。

“難道是那位靜心圣人？”

鳳靜婉說道，這么一個寬闊的地下空間，先是遇到一座圣人石像，又來到一處祭壇，很難不將兩者結(jié)合起來。

“不可能，”舍利躺在徐杉的肩頭，“靜心圣人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需要凡俗去供奉祭奠。”

“他一直行走在塵世，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他看到發(fā)大水時坍塌的堤壩，會用大法力移山填海，看到有農(nóng)戶家生小孩沒有產(chǎn)婆，會變化成老婦去幫忙接生。”

“他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名字，靜心圣人只是他去世時國君哀悼所喚的名字。”

徐杉聽著耳旁舍利傳教般的話語，覺得這位圣人真是一位大善人，這樣的善人確實不會允許凡夫俗子用血腥的祭祀去宣言他的功績。

兩人沿著臺階一步一步走上祭壇，方才在遠(yuǎn)處只能感覺到這座祭壇很大，置身其中這種感覺更加強烈，走在臺階上，有種市井小民朝拜天帝的感覺，何其的恢弘莊嚴(yán)。

祭壇之上，四根參天石柱矗立在四個方位，石柱之上，刻畫著龍、虎、朱雀、玄武四頭異獸，使這里更加神圣。

“小子，快點，前面有好東西！”舍利在徐杉的肩頭蹦蹦跳跳，語氣中滿是激動與歡快。

“這里頭不會是人血吧？”兩人來到祭壇中央，這里有一個池子，數(shù)丈寬，池子內(nèi)激蕩著鮮紅的液體。

“管它什么血呢，看到池子中間的那顆水晶石嗎，那可是神靈石，稀世的神石啊！”舍利激動地說著，催促徐杉上前去取。

徐杉沒有妄動，這座血池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仿佛里面寄居著一頭絕世兇獸。

舍利消停下來，它看向血池，有些熟悉之感。

“這座血池的靈氣很充裕，如果能吸收煉化，我或許能突破凝氣境后期。”鳳靜婉閉目感應(yīng)一番，靠近血池后，她周身的靈氣隱隱有些激蕩，那是一種餓了很久的人看到美食的狀態(tài)。

“我也感應(yīng)到了。”徐杉點頭，這里或許蘊藏著破境之機。

“我知道了，”舍利忽地驚叫出聲，“‘葬魔洞’里妖獸的靈性和妖靈，都被劫掠至此，所以這座血池才會有如此驚人的靈氣。”

“這只是一座池子吧？難道還通人性，‘葬魔洞’離這里可有著不短的距離呢。”鳳靜婉看向舍利。

“這座血池里有一個法陣，‘聚靈陣’，能將方圓數(shù)里內(nèi)的靈氣全部匯聚到這里，看到那顆神靈石了么，那就是陣眼。”

“我就說那些陪我玩的妖靈怎么突然都不見了，現(xiàn)在想想，八成是有位強大的存在，在這里布置了這座‘聚靈陣’，我聽到的響徹地底空間的震動，恐怕就是他布置時溢出的余波。”

舍利好似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可這里不是祭壇嗎？這個落魄宗為什么要在祭壇上布置一座‘聚靈陣’，這不是對祭祀之神的褻瀆嗎？”

徐杉看向血池中那顆神靈石，在血紅色的霧氣繚繞之下，那顆神靈石上光澤流轉(zhuǎn)，時明時暗，徐杉雖不通法陣之道，卻也能感受到這顆神靈石似乎是血池的核心，整座血池隨著神靈石的光暗交替蕩起波紋。

“誰說是這個落魄宗布置的？”舍利反問道，“這座祭壇至少都是幾百年前的，你說的這個落魄宗，八成是個鳩占鵲巢的主，興許才幾十年的存在光陰呢。”

是啊，徐杉突然醒悟，他看到地下空間門廊上的‘落魄宗’三個大字后，就下意識地認(rèn)為，此地是落魄宗的宗門之地，這點倒是沒錯，可不代表自古以來這里都是落魄宗啊。

須知哪怕是強盛的王朝，長則數(shù)百年，短則數(shù)十年就分崩離析，一座宗門，或許能比王朝存在的時間長一些，可依然逃不過宗毀人散的結(jié)局。

因此，在這落魄宗選址于此之前，大概有著另一個曾經(jīng)強盛的宗門在此地。

似是在回應(yīng)徐杉心中所想，舍利接著道：“世事變遷，滄海浮塵，所謂的王朝、宗門不過是時間長河里的一朵浪花，有的甚至連浪花都算不上。”

“這里算得上是一處造化之地，下面有條小龍脈，是王朝龍脈延伸出來的，雖說很小很小，可總算是條龍脈。”

“這座血池算是定在龍脈上方，這座‘聚靈陣’，將龍脈中的靈氣汲取過來，宗門選址在此處，更有利于弟子的修煉，就連護宗大陣這種極耗靈氣的陣法，也能更好地布置運轉(zhuǎn)。”

鳳靜婉看向舍利，覺得這貨除了會說大話，懂得東西確實不少，“我曾在家族典籍中看到過一些只言片語的記錄，有尋龍點穴的術(shù)士曾說，在宛城有條龍脈，至于是哪種級別的龍脈，以及龍脈在哪里，并沒有說出來，沒想到竟然是在此處。”

“你倆不心動嗎？那可是絕世珍寶神靈石，用來煉器，絕對可以煉制絕品靈器。”舍利拾掇道，“看那大小，你倆分完之后應(yīng)該還能剩一些，我比較實在，出多少力拿多少東西，只要一些邊角料打打牙祭就行。”

“去你的，你想要那顆石頭，自己去取，整塊石頭都給你。”

徐杉和鳳靜婉一致拒絕踏入血池范圍，傻子都能猜出，這么一處奪天地造化的寶地，還有高階靈陣師在此地布置了‘聚靈陣’，誰知道他有沒有留下什么后手。

舍利有這心沒這膽，他就是塊石頭，哪有這本事。

“那塊神靈石是整座‘聚靈陣’的陣眼，你現(xiàn)在境界是煉體境后期，距離凝氣境只有一步之遙，可別小看這一步，多少修士踏入修行之路時，意氣風(fēng)發(fā)，不可一世，可最終，卻連凝氣境這個關(guān)隘都攀不過去。”

“這不世的機緣擺在你面前，你不去取，以后后悔都沒地方哭去。”

說著它又轉(zhuǎn)向鳳靜婉，“家主位置之爭多么激烈，沒有實力只能淪為看客，你難道還想過以前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你難道不想讓你的母親為你感到驕傲？”

鳳靜婉有些錯愕，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該死的石頭，怕不是之前她在石室中和徐杉說的話都被它偷聽去了。

錯愕之后，她倒是沒有反駁舍利，它說的沒錯，只有實力才是最可信的依靠，家主之爭，便是實力之爭。

兩人對視一眼，輕點下巴，一齊走向血池，舍利叫嚷著它呆在原地等兩位大佬凱旋歸來，被徐杉一把抓住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