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在湛水河的那次一樣,這次風雪也是那修士所為。而這修士,正是看中了屠家冰窖里的什么東西,咱們這番去,便是在亂中取些好處。”
凌霰一臉嚴肅,凌淞麥二人雖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也在語氣中聽出了什么。
“麥子,屠家的冰窖,帶上我和稻子,你能摸到多近的距離?”行至村口,凌霰對凌淞麥問道。
“十丈?!绷桎聋溦f道。
“再近些。”凌霰冷聲道。
“要看守衛的情況,借著這風雪,頂多七八丈,再近就被發現了。”凌淞麥摸摸鼻子說道。
“有多少守衛?”凌霰又問道。
“外圍有十幾個,憑著這風雪,多些耐心,應該能躲過去。里面少些,有五六個,卻是躲不過。”凌淞麥回道。
“麥子,繞過這冰窖的外圍守衛,做得到嗎?”凌霰問道。
“能,昨日我已將這冰窖的情況摸清,繞過外圍守衛不成問題?!绷桎聋湷谅曊f道。
凌淞麥是看不上凌霰的,方才在凌家村,也是凌霰讓他丟了面子。
但是,他此刻卻是顧不得這些。
因為,凌淞樵被打死了,他看不下去,他要憑自己的能力為凌淞樵報仇。
更因為,凌淞麥是個聰明人。
他清楚,此刻他若不做點什么,他作為凌家村人,也是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凌淞麥此刻便是愿意任憑凌霰使喚。
他明白,凌霰之所以帶上凌淞稻,就是為了防他凌淞麥,去湛東鎮時是,今日這次也是。
然而,這次的凌淞麥,即便凌霰不帶凌淞稻,也是決計不會害凌霰半分。
“好,你將我和稻子帶到里面?!绷桷钡?。
“這風雪不像是有停的跡象,積雪已經沒過膝蓋,咱們三個都穿著獸皮衣,倒是很難被發現,稍后你們跟緊我?!绷桎聋湷谅曊f道。
凌霰三人穿的獸皮衣都是在鑿冰時統一穿著的衣物,做工粗糙,但保暖性卻非常好。
只不過,因為其粗糙的做工,整個獸皮衣都有些泛白,加之長期磨損洗用,其色澤倒是很適合在雪地之中隱藏身形。
迎著漫天風雪,三人低著身子,在凌淞麥的引導下走走停停,兜兜轉轉,終于停在一個草堆之后。
此時的這草堆上,早已經覆蓋滿了積雪。
凌霰探頭一看,雖然風雪依然很大,但已經可以看清不遠處的冰窖所在。以凌霰的判斷,此處據冰窖入口不過五丈而已。
那是一個靠著一片小山的洞口,洞口為拱形,大約有一丈見方。
在草堆后觀察了一刻,凌霰驚奇地發現,洞口處竟無人把守。
“洞口為何無人把守?”凌霰對凌淞麥低聲問道。
“昨日來是有的,兩人把門,兩人巡視?!绷桎聋湹?。
“但是,這幾人有輪換,也會有無人把守的情況出現?,F在想,許是覺得風雪太大,都去冰窖內偷懶歇著去了?!绷桎聋溌砸凰紤],又補充道。
“再看看?!绷桷钡?。
又是觀察了一刻,見洞口依然無人出現,凌霰便下定決心:“麥子,等在此處,若有人靠近洞口,便學兩聲熊叫,先高后低。稻子,將陶缸放下,隨我去洞口?!?
凌淞麥沒有說話,他只覺這凌霰自從在湛水河撿回一條命后,變得太過于謹慎了,以至于開始處處防備自己。
凌霰與凌淞稻則是低著身子,一路摸到洞口。
將凌淞稻按在原地,凌霰又朝其擺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卻是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洞門打開了一道縫。
隨后,那道門縫越開越大,直到容凌霰的頭鉆入。
“霰哥,你看到啥了?”凌淞稻見凌霰將頭鉆入好久,還是沒有反應,便有些沒底,以一種極低的氣聲說道。
半晌,凌霰將手一壓,示意凌淞稻不要出聲。
凌淞稻這才略微放下心來,安靜等在凌霰身后。
又過了一刻,凌霰才緩緩將鉆到門縫中的頭收回,有些難受地對凌淞稻說道:“稻子,你去找麥子,半個時辰內,我若不出來,你倆便回村喚我二叔來。”
凌淞稻聽后,便是立馬開始往回走。
“別忘了將陶缸背上。”凌霰又補充道。
那凌淞稻看向凌霰,點點頭,轉回頭去繼續往那草堆的位置走。
“成了凌家人,跑是跑不了了,成敗就在這一哆嗦!”凌霰又是深吸一口氣,為自己打氣。
他穿越到的這個世界,很多人,包括凌家村的人,連吃飯都是一個每天需要思考的問題。
凌家村雖然是個窮村,但前身凌霰的這個家庭,以及老凌家的這種經濟狀況,已然是平均水平,甚至是略高于平均水平的程度。
他不是不可以此時輕輕松松脫離凌家村,但是,在那之后呢?去過比這更加不如的生活?
在這里,初來乍到的他,無人幫持,很難生存下去。
更何況,老凌家還有不是他的父母,卻將他當作親生兒子的凌泓五夫婦,更有那個將自己當作親生兒子,從不放棄自己的二叔凌泓谷。
無論從哪個方面想,即便是屠家,或者說屠家的那個小管事,已經盯上了凌家村。凌霰留在凌家村,留在老凌家,依舊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方才凌霰探頭觀察的過程中,他發現就在離洞口不遠處,就有一處類似于休息室或者值班室之類的空間。
其中燈火通明,雖然看不清具體有幾人,但其中有人影晃動,也不時有人聲傳出。
凌霰大膽判斷,那些守衛此刻應該聚集在一起喝酒。
若是僅憑這些判斷,還不足以令凌霰下定決心,真正讓凌霰驚喜的,是在那處屋子的門口,正有著一個大陶缸。
那陶缸的大小甚至超過了自凌霰家中帶來的那個陶缸,顯然是守衛們喝水之用。
“你們搞凌家村,我就搞你們的冰窖!”凌霰心中怒道,既害怕卻又興奮。
摸了摸懷中的那把短刀,凌霰便是蹲著身子,踮著腳尖向那五尺高的陶缸摸去。
蹲在角落里,凌霰卻是聽清了那燈火通明之處傳出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