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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囊盡時

青銅門滲出的血珠凝成霜花,陸沉踏著冰霜走向門扉時,腰間懸著的鎖麟囊突然震顫。這囊是蘇晚晴妖化前所贈,素白錦緞上繡著九尾繞月的暗紋,此刻囊口金線卻泛起靛青磷光——每縷光里都裹著初代宿主分娩時的慘叫。

“囊中物,該歸主了...“

紅傘殘魂的聲音從門縫滲出,傘骨刺穿冰霜直取鎖麟囊。陸沉反手捏碎囊口符咒,飛出的不是丹藥符箓,而是三千根纏著胎毛的情絲。情絲觸及青銅門的剎那,門扉“茍“字烙印突然融化,凝成個懷抱冰棺的嬰孩虛影。

嬰孩啼哭震落檐角冰錐,陸沉接住其中一根,發現冰芯封著蘇晚晴的冰蝶殘翅。當殘翅觸及鎖麟囊,囊中突然涌出星砂洪流——砂粒間沉浮著九世輪回的畫面:

-第二世道侶咽氣前,將染血的鎖麟囊塞入他懷中

-第五世寒潭底,妖化的九尾狐爪撕開囊口盜取情蠱

-第七世青銅門前,紅傘女子用囊中星砂修補茶盞裂痕

九尾妖狐的虛影從星砂中鉆出,額間紅痣裂開細縫。縫中鉆出的不是殘魂,而是半截青銅鑰匙,鑰匙紋路竟與鎖麟囊暗紋完全契合。當鑰匙插入門扉鎖孔,滲出的不是血水而是曼陀羅香——香氣凝成銅鏡,映出初代宿主最深的秘密:三千年前那場弒子儀式,鎖麟囊原是用來盛放嬰孩七情六欲的容器。

“你的癡妄,不過囊中塵...“

紅傘殘魂的嗤笑引燃鎖麟囊,素白錦緞在火焰中化作灰燼。囊中星砂卻未消散,反而凝成十二根青銅釘,釘身上刻滿“貪嗔癡“的古篆。陸沉揮袖卷起冰霜,霜粒觸及銅釘時突然活化,變成三千只冰蝶撲向門扉。

青銅門在蝶群撞擊下轟然洞開,門后不是虛空,而是座由鎖麟囊堆砌的尸山。每只囊袋都在滲血,血水順著尸山溝壑流淌,在山腳匯成血潭——潭中浸泡的正是蘇晚晴徹底妖化的殘軀,她的狐尾纏著七具冰棺,棺中皆封著與陸沉容貌相同的尸骸。

紅傘殘魂突然暴起,傘骨刺穿陸沉肩胛,將他釘在尸山最高處的囊堆上。血水浸透道袍時,他看見最高處那只鎖麟囊的紋路——正是自己穿越那日,暴雨中拾到的繡著“陸“字的舊荷包。

“歡迎歸位...“

初代宿主的聲音從血潭傳出,九尾妖狐殘軀突然崩解。妖血凝成青銅鎖鏈纏住陸沉四肢,將他拖向血潭深處的祭壇。祭壇中央懸浮的冰棺突然炸裂,飛出的不是尸骸,而是裹著胎毛的星砂團——砂粒間蜷縮的嬰孩睜眼啼哭,哭聲竟與系統提示音完全重合。

陸沉捏碎藏在齒間的冰蝶殘翅,翅粉混著魂血潑向鎖麟囊尸山。被血染紅的囊袋突然同時綻開,飛出三千根青銅卦簽——每根簽文都刻著他輪回中的“茍活“抉擇。當卦簽插入祭壇四周,嬰孩啼哭突然化作凄厲尖嘯,血潭沸騰如熔巖。

“系統,解綁!“

陸沉嘶吼著將青銅鑰匙刺入心口,鑰匙觸及星圖烙印的剎那,鎖麟囊尸山轟然崩塌。飛濺的囊袋碎片在空中重組,凝成蘇晚晴未妖化時的模樣——她雪發間的冰蝶振翅灑落星砂,砂粒間浮現八個血字:囊盡塵銷,方見本真。

九尾妖狐的殘魂在此刻徹底蘇醒,狐尾鱗片化作青銅甲胄。她的利爪撕開血潭,潭底竟埋著初代宿主真正的尸骸——那尸骸懷中抱著的不是紅傘,而是繡著“蘇“字的鎖麟囊,囊口金線正拴著陸沉第一世被剝離的“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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