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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祖師畫像里的傘

青冥宗祠堂的燭火無風(fēng)自動,陸沉指尖拂過祖師畫像的卷軸邊緣,嗅到一股混著曼陀羅香的陳年血銹氣。畫中撐傘女子的衣袂突然泛起漣漪,傘骨末端垂落的九枚銅錢瓔珞,正與他腰間劫火盟的卦盤產(chǎn)生共鳴。

“這傘,本是用龍骨煉的。“

九尾妖狐的利爪扣住畫軸,額間紅痣滲出金血。血珠滴在傘面上,竟將畫中女子的面容洗去,露出陸沉第八世的臉——那人眉心刻著“茍“字烙印,手中茶盞盛的不是茶水,而是蘇晚晴的冰魄劍氣。

祠堂地磚突然塌陷,露出暗室中封存的青銅棺槨。棺蓋上刻著《連山易》卦象,卦眼處嵌著半截傘骨。陸沉以星圖烙印觸碰卦眼的剎那,棺內(nèi)傳出紅傘女子的輕笑:“偷傘的小賊,總算找來了。“

暗室四壁亮起星砂繪制的壁畫,第一幅畫面讓陸沉道心震顫:三千年前暴雨傾盆,青冥祖師跪在青銅門前,將懷中嬰孩遞給傘下女子。那嬰孩襁褓上繡著的,正是他第九世重生時裹身的冰蠶絲錦。

“你才是初代宿主...“

陸沉捏碎卦盤,銅錢碎片割破掌心。血液滲入棺槨縫隙時,九尾妖狐突然痛苦蜷縮,她額間紅痣裂開細(xì)縫,鉆出的竟是蘇晚晴的冰蝶。冰蝶振翅灑落星砂,在壁畫上補(bǔ)全缺失的篇章——傘下女子每百年抽取祖師一縷魂魄,投入青銅門煉成新的永生者。

紅傘女子的虛影從棺中升起,傘面曼陀羅吞噬著祠堂燭火。她指尖輕點(diǎn)陸沉眉心,第九世的記憶如潮水涌現(xiàn):創(chuàng)派祖師為求永生,將七情六欲煉成紅傘器靈,又以血脈為引,令后世轉(zhuǎn)生之軀皆成系統(tǒng)載體。

“劫火鍛魂的滋味如何?“

紅傘女子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處嵌著青銅茶盞。盞中燃燒的正是陸沉前八世的情絲,蘇晚晴的冰魄劍氣在其中凝成霜花。九尾妖狐咆哮著撲向茶盞,卻被傘骨刺穿肩胛,狐血染紅了壁畫上的青銅門。

陸沉袖中滑出半截龍骨傘柄,這是他在寒潭底尋到的殘片。傘柄與畫中紅傘觸碰的瞬間,祠堂地磚盡數(shù)化為齏粉,露出下方深埋的青銅祭壇。祭壇中央懸浮的并非法器,而是個冰封的嬰孩——眉眼與他穿越前的肉身完全一致。

“以子嗣為薪,續(xù)永生之火...“

紅傘女子撫摸著冰棺,傘面映出驚悚畫面:每代永生者隕落后,魂魄皆被煉成青銅門養(yǎng)料,唯有血脈子嗣可承劫火。陸沉看著冰棺中嬰孩心口的星圖烙印,突然嘔出摻雜星砂的黑血——那烙印分明是用他的魂血繪就。

蘇晚晴的劍氣破空而至,雪發(fā)間冰蝶已盡數(shù)染成赤紅。她劍尖指向紅傘女子,說出的卻是創(chuàng)派祖師的《渡劫訣》口訣。九尾妖狐趁機(jī)掙脫傘骨束縛,利爪撕開紅傘女子的虛影,露出其真容:冰棺嬰孩的面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轉(zhuǎn)眼已成垂暮老嫗。

“三千年了...“

紅傘女子化作的蒼老嬰孩抬手召來青銅門,門扉上密密麻麻的“茍“字烙印開始剝落。陸沉在墜入門前最后瞥見壁畫終章:撐傘女子抱著冰棺立于尸山血海,腳下踩著第九個與自己容貌相同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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