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漸晚,小雨淅淅瀝瀝,還夾帶著陣陣雷聲。
廁所里年經失修的燈,昏昏暗暗,照到地上人都沒有影子。
凌輝陽麻木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心中苦澀,卻又不知何處發泄,只是一個人在這里望著天,想著人,看著景......
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到了7點多了,凌輝陽眨眨眼,把淚水咽下,冷靜了一會,脊背慢慢挺直,目光逐漸褪去水霧的朦朧,混亂的思緒想鐘擺找回了恒定的節奏,理智的碎片,正隨著呼吸的平復,一片片重新拼和。
一臉冷漠地走進昏暗的廁所,絲毫不害怕這里環境,就像他從來不害怕這個不講道理的世界。
剛進門,就看到廁所最后一個門,被一個拖把抵著,洗手臺還有一雙鞋子。好吧,有點詭異了,剛剛一臉正義的凌輝陽一下子覺得有些后背發涼。
隱隱約約還聽到有人在說話,聲音很小,不是空靈悠遠,而是噓噓的,好像想一個將死之人最后的呼聲,而且聲音好像有些熟悉。
凌輝陽面色凝重難道是顏玉,試著詢問:“有人嗎?里面有人嗎?”
里面的人聽到外面有人一下子就加大音量:“救命,外面有人嗎,救命,幫我開開門,求你了。”聲音很沙啞,應該在這里求救了很久了。
凌輝陽一聽到聲音就急忙把拖把甩開,把門打開。
就看見顏玉蹲在廁所沖水器旁邊,全身濕透了,衣服緊貼著他的身體,小小的一個人渾身顫抖著,害怕無助,好看的臉蛋,沒有一絲血色。
顏玉感受到門被打開,先是一縷微光再是一個威嚴而溫和的身影映在顏玉的眼中。
“顏玉?真的是你?你這......”凌輝陽還沒說完,就感受到自己被抱住了。
顏玉現在心里防線完全崩潰了,又黑又冷又可怕,哪管什么理智,一把就撲進他的懷里,緊緊地抱住凌輝陽。
凌輝陽被這樣抱住,想說的話被堵在嘴里,顏玉全身好冷,像一塊冰貼在他的身體上,凌輝陽感覺顏玉的身體狀況薄如蟬翼,如果晚來一分鐘,顏玉就會被冷死在這。
一滴熱淚滴在凌輝陽的肩旁上,和耳邊的一個虛弱的聲音:“我好怕,我,我,我好怕,救我嗚嗚嗚,好冷......”
顏玉渾身都在顫抖,凌輝陽僵在原地片刻,隨即將身上的外套迅速脫下裹住顏玉顫抖的身軀。潮濕的發絲緊貼在顏玉蒼白的臉頰上,那雙平日里安靜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滿是驚恐與無助。他輕輕拍著顏玉的后背。
可顏玉卻將他抱得更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凌輝陽能感覺到肩頭的布料漸漸被淚水浸透,心中泛起陣陣疼惜。他小心翼翼地扶著顏玉,卻發現對方雙腿發軟,幾乎無法支撐身體重量。
“顏玉?是我,凌輝陽。”
顏玉說不出話來,身體緩緩的往下跪去,凌輝陽抱著他,先穩住他的身形,發現他沒穿鞋子,只有一雙襪子,就想到剛剛洗手臺上的鞋子應該是顏玉的。
“你先別動,我去幫你拿一下鞋子”凌輝陽拍拍他的背,安撫著,隨后打算掙脫開來,去拿東西。
顏玉現在大腦里什么也處理不了,他完全沒聽清說了什么,只看見凌輝陽嘴巴嘟囔嘟囔的說些什么,隨后居然就要棄他而去。
“不要,不要!別走!”一把抓住凌輝陽的衣服:“輝陽別走,不要!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好怕,你不要離開我……。”
可是他沒抓住衣服,只是套在顏玉身上的外套,一下子倒在在地上。
“顏玉?”回過頭發現他癱倒在地上,本來想過去抱起他的,但是來了來了,先把東西拿了再說吧。
拿過鞋子飛奔過:“沒事吧?來,先起來,地下全是水,很冷的。”
顏玉沒什么反應,應該是被嚇傻了,剛剛喊的那幾句,似乎是出于本能的呼救。
凌輝陽把他扶起來,讓他靠在門上。
凌輝陽蹲下身子,先用手摸了摸他的腳,打濕了不少,但是沒辦法了,只能先將就著這樣把鞋穿著才行。
然后,輕輕的握住他那冰冷的腳踝,把他腳輕輕抬起來,把鞋子穿進去,抬起另一個腳,重復原樣。
凌輝陽的掌心熨著顏玉的腳踝,像在蓋一個溫暖的郵戳,從此顏玉這封信,終于有了收件人。
“你身上好冷,你這個衣服全是水,穿著是不行的,換我的。”
顏玉沒聽到他在說什么,只是茫然的看著他,還木然的驚訝在剛剛凌輝陽握著自己的腳給自己穿鞋。
凌輝陽看著他呆呆的,但是他現在身體狀況很不好,實在是太冷了,只能先斬后奏了。
凌輝陽就怕他拉進剛剛的那個包間里,想要在里面把衣服換了。
可是顏玉他哪知道是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又回到了自己被鎖在里面的房間,又黑又冷,小小的房間里很可怕,淅瀝的雨聲,轟鳴的雷聲,更是不停的驚嚇著他的心。
自己剛逃出來,為什么凌輝陽還要帶自己進來。而且張也他們也是這么把他拉進來的,但是,面前的這一個是凌輝陽啊,他剛剛還幫我穿鞋,輕輕的的握著我的腳,那么溫柔,為什么還要再把我拉進去?輝陽,他不會打我的吧?
顏玉心里一股恐懼感蔓延全身,立刻抬起手,擋在自己的臉前,顫抖的說:“輝陽,是你對不對?你別打我……別這樣,我不是故意要那樣對你的,是他們要我那樣的,我不能和你說話,他們會麻煩你的,別打我……別把我鎖在這里,輝陽……”
凌輝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為什么熱臉貼他冷屁股,他不回應了,原來是這樣,那幫混蛋,就不改相信他們會一下子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