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銅鈴聲在巷口響起,繡坊的學徒們紛紛放下手中的繡繃,探頭向外張望。只見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公子,正搖著銅鈴緩步走來。
“是貨郎來了!“小翠興奮地扯了扯阿繡的衣袖,“聽說他這次從江南帶了不少新鮮花樣來。“
阿繡抬起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貨郎身后那個高大的身影上。那人一身玄色勁裝,腰間別著一柄長劍,劍鞘上鑲嵌著一顆血紅的寶石,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
“那是誰?“阿繡輕聲問道。
“聽說是新來的鏢師,姓蕭。“小翠壓低聲音,“據說武功了得,前些日子一個人就收拾了城外的山賊。“
阿繡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注意到那鏢師的左手始終按在劍柄上,指節泛白,仿佛在極力克制著什么。更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貨郎,眼神中透著說不出的警惕。
貨郎在繡坊門口停下,從背簍里取出各色絲線。阿繡正要上前,卻見那鏢師突然上前一步,擋在貨郎身前。
“這位姑娘,請留步。“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這些絲線...有些問題。“
阿繡愣住了。她這才發現,貨郎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而那些絲線,在陽光下竟泛著淡淡的青色,像是淬了毒一般。
“蕭鏢頭,你這是做什么?“貨郎強笑道,“這些可都是上好的江南絲線...“
“江南絲線?“蕭鏢師冷笑一聲,“那為何我在上面聞到了'青絲斷'的味道?“
聽到“青絲斷“三個字,貨郎的臉色瞬間慘白。阿繡也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江湖上最毒的暗器之一,只需沾上一點,就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喪命。
“你...你胡說!“貨郎猛地后退一步,從袖中抖出一把匕首,“既然被你識破,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話音未落,他已經朝著蕭鏢師撲去。阿繡只覺得眼前一花,耳邊傳來“叮“的一聲脆響,等她回過神來,貨郎已經倒在地上,匕首斷成兩截。
“來人!“蕭鏢師厲聲喝道,“把這個刺客押下去!“
直到這時,阿繡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圍滿了官兵。她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個局——用繡坊做餌,引蛇出洞。
“姑娘受驚了。“蕭鏢師轉身看向阿繡,目光中的凌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歉意,“在下蕭遠,奉命追查一伙專門對繡坊下毒的歹人。這些日子,多謝姑娘配合。“
阿繡這才想起,這些天確實有不少陌生人在繡坊附近轉悠。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卷入了一場江湖恩怨。
“蕭鏢師...“她輕聲問道,“那些絲線...“
“已經處理干凈了。“蕭遠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解藥,姑娘若是覺得不適,可以服用。“
阿繡接過瓷瓶,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對方的手掌,只覺得一片冰涼。她抬頭望去,卻發現蕭遠的臉色有些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蕭鏢師,你...“
話未說完,蕭遠已經踉蹌著后退一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阿繡這才發現,他的后背不知何時已經被鮮血浸透。
“你受傷了!“阿繡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他。
“無妨...“蕭遠勉強笑了笑,“只是被那廝的暗器擦傷...姑娘不必擔心...“
話未說完,他已經暈了過去。阿繡這才明白,原來剛才那一瞬間的交手,蕭遠為了保護她,硬是用身體擋住了貨郎的暗器。
“快!快叫大夫!“阿繡朝著周圍喊道,聲音里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夕陽西下,繡坊的屋檐在余暉中投下長長的影子。阿繡坐在蕭遠的床前,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或許,這就是江湖。刀光劍影中,總有一些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他人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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