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英雄出少年,小友好魄力,只是不知,玉鼎道友去了何處?”
楊猙和劉正清站立一側,二人臉上浮現一抹笑容,拱手招呼著,不過從言語間也看得出,二人并無多大敬意。
對他們而言,吳妄依舊只是個練炁小輩,假借于物,若無那寶鼎,此子根本算不得什么。
至于天資,那便更不值一提,他們混跡太安多少年,見過多少天資橫溢之輩,但能走到最后的如鳳角翎毛,少之又少。
其次,此子與錦玉鼎關系親密,招惹了序涼府衙的修士,只怕不日便會有禍患上門,還是疏遠些為好。
他們怕的是錦玉鼎,而非眼前小輩。
若非有錦玉鼎這層關系,他們連這句恭維的說都不會說。
吳妄自然看得出來二人態度,于是笑道:“兩位前輩過譽了,我師兄近日修行有所感悟,已閉關潛修,時間不會太長,約莫兩月左右,兩位前輩若是有什么事,可說出來,我會轉告師兄。”
兩月……
楊獰二人聽聞此話,相視一眼,旋即暗暗頷首,他們已有猜想,錦玉鼎應當是有什么要緊事,不然也不會突然離去。
對修行者而言,兩個月不過是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因此,他們也相信了吳妄所言,旋即道:“也無什么大事,待玉鼎道友來了再說罷。”
話畢二人大步離去。
“宋前輩,你呢?”吳妄轉頭看去。
“咳,宋某也還有點事,小友有空可來山頭走動一二,宋某定當設宴款待。”
宋雨鳴笑了笑,表面客氣,旋即離開。
待三人離去,孟不平也轉身離開,一句話也未留下。
“孟道友就這個脾性,只看實力,小護法不要往心里去。”武刑箜雙臂交叉,望著離去的身影道。
“武前輩難道不看重實力嗎?”
吳妄自然不會怪孟不平,自己資歷淺薄,修為微弱,對方此舉可以理解,他說完轉而看向眼前身材昂藏,性情豪爽的漢子。
武刑箜聞言一笑,感慨道:“我與孟道友不一樣,他本就是‘五行風雷’的圣地弟子,有著自己的想法,而我則是個實實在在的散修,只圖‘忠義’二字,對我而言,只要是玉鼎道友囑托的,誰來當這個護法都一樣。”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如今玉鼎道友駕鶴西去,日后小護法有事直言即可,武某一定竭盡全力。”
武刑箜言語間帶有一絲悲意,譚青峰的情況他早已知曉,對方不日前也留下了囑托。
吳妄聞言拱手,提起譚師兄,心頭不禁浮現一抹感動,他收斂心緒,拱手正色道:“武前輩,眼下形勢頗為不妙,我身邊也只有您一個可信賴之人,恐怕得多勞煩武前輩了。”
“無妨。”
武刑箜笑著擺了擺手,他雖嘴上說著誰來繼承這個護法都行,但繼承者若是個品行端正,能力出眾,他自然是更為情愿的,也替玉鼎道友感到值當,眼下之人目前看來還不錯。
“武前輩,敢問薛有情如今在何處?”
吳妄一直記得譚師兄最后的話,對方稱薛有情手中的太安印有大用,得讓其交出來。
武刑箜聞言如實道:“薛有情在我手里看押,其家眷以及四名兄弟亦然,按照玉鼎道友的吩咐,他的四個兄弟已被我廢去了修為。”
吳妄點頭。
薛府實力不弱,算上薛有情,明面上攏共有五位筑基。
當時,薛有情與序涼府來人入谷。
武刑箜等四位山主,以及孟不平幾人盡數出動,趁機將薛府拿下,這也是譚師兄計劃中的一部分,之所以這般大費周折,都是為了薛有情手上的太安印。
“武前輩,你可知曉太安印?”
武刑箜思索一二,道:“略知一點,玉鼎道友提起過,此物是太安縣令的身份憑證,至于具體有什么用,我卻不知,怎么了?”
吳妄未想到,武刑箜竟也不知其中細節,他思忖一二,道:“嗯……此物頗為重要,還請武前輩帶我去見一趟薛有情。”
——————
薛有情被關押在武刑箜山頭一處房間里。
屋子里潮濕陰暗,狹小逼仄,半點陽光也曬不進來,頗為壓抑。
吱……
房門打開,一坨如山般的身影映入眼簾,鎖鏈纏身,輕微動彈,便會有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此人正是薛有情,他體態如山,耳垂龐大,身上肥肉堆積,占滿了整張床榻,此刻他端坐不動,眸子閉闔,氣度從容,聽聞有動靜,旋即睜開了眼,他看向來人,擠出笑容,“小友,你終于來了。”
吳妄是獨自前來的,為此他在武刑箜那里耗費了許久時間。
他上前將枷鎖打開,同時拿出“子母丸”的母丸服下,笑道:“山頭兄弟不懂規矩,讓薛縣令受苦了。”
薛有情看到藥丸眼角一跳,五臟六腑似乎隱隱作痛,當即壓下心頭怒意,炁機內斂,嘆了口氣,笑呵呵道:“小友啊,我這兩日才知曉,原來你就是松冗鎮的那個小娃,當時得知你失手打死鎮長,開始我還頗為驚怒,可后來得知,你是為了祖父才如此,我便軟下心來,你是個孝孫,應當褒獎,而不該受罰,更不能因此遭受牢獄之災,而我雖痛恨廟中妖物,可惜能力有限,無法護得轄下百姓安危…慚愧啊…”
吳妄知曉薛有情是表露假意,裝模作樣,只是為求活命。
他見狀也故作無奈,嘆了口氣:“薛縣令,你不必再說,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這塵鶴谷不是我說了算,懸在你腦袋上的刀,我也只能是盡力勸阻,不讓它當即就揮下來。”
“咳,多謝小友了,薛某感激不盡。”
“舉手之勞,薛縣令客氣。”
吳妄大度一笑,又道:“不過,萬事都有商量的余地,聽聞薛縣令手上有一枚太安印……”
“哼,吳妄小子你不必說了。”
吳妄被打斷。
薛有情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憤恨罵道:“你們這等賊子,殘暴蠻橫,詭計多端,害得我丟了官位,家破人亡,如今還想騙取太安印,此印關乎民生社稷,蒼生炁運,本官將話放在這里,即便是死,我也絕不會交出太安印!”
吳妄訝然,打量著薛有情。
據他所知,此人是個貪生怕死,表里不一,擅長偽裝的狠辣之輩,為了推脫責任,洗刷嫌疑,連同姓支脈城南薛家都可以屠殺,這種人怎可能為了社稷蒼生而舍棄自己的性命,眼下不過是在演戲,想要討價還價罷了。
他笑了笑,直言道:“薛縣令,說罷,什么條件?”
薛有情眸子閃爍,將心頭之言按下去,譏諷道:“小子,我已說過了,不給,莫要再白費口舌了。”
吳妄起身走了兩步,笑道,“錢財美色薛縣令肯定是不缺,權勢我也給不了,我唯一能做的的,只是救縣令一條性命而已,既然薛縣令如此大義,那我便不再多言,只能催發子母丸的藥效了。”
說罷,吳妄指尖浮現一抹真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