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過彎道。

趙明月忽然問道：“你們男的看女人第一眼是不是都看腿啊？”

劉云愣了一瞬，這姑娘說話倒是挺大膽，但他又不是一般的原始小處男，隨即回道：“沒有啊，我第一眼先觀察眼睛。”

趙明月得意地說：“哎喲？什么時候審美觀變那么高尚了。”

劉云機智地說：“沒有，如果她眼睛不看我的話，第二眼再看腿。”

然后再看胸，劉云心里想著，面上風輕云淡。

趙明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你人還挺好。”

“當然。”

“你和陳雨婷談了多久？”趙明月有些好奇這對俊男靚女。

在學校沒有手機用，無聊的發緊，放松的時候，同學里的八卦就是最好的調味料。

這個問題倒是勾起了劉云的回憶，仔細回想后，他微微一笑，道：“認識很多年了，小學三年級開始就一直一個班。”

有一點他沒說，陳雨婷家里最早和自己家在同一個小區，不過她父母是生意人，很快發家致富，沒幾年就換了高檔小區的大房子。

本來陳雨婷要被送去市區讀書，但因為家里某些原因，還是選擇留在了清水縣。

“青梅竹馬啊。”趙明月笑了起來，眼里滿是磕糖的快樂。

這個年紀的女生，對于愛情的幻想還不是大金鏈子大別墅，更偏向于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儂我儂，或者高冷學霸、痞帥同學。

“青春真好。”

劉云感慨萬千。

“再跑一次。”

“好。”

熱烈的奔跑直至黃昏降臨，橙黃色的暮光逐漸深沉，青春的所有美好在汗水揮灑之間悄然無聲。

第二天。

劉云選擇加點肌肉。

+1。

【肌肉：2.5。】

行走在橡膠跑道，劉云感受著身體力涌動的力量，明顯更強勁了一些。

做正手引體向上時，劉云發現數量多突破了三個，來到21。

第三天。

加點骨骼。

【骨骼：2.1。】

本來劉云沒覺得有什么變化，直到在食堂和人擦肩而過時，他身形不晃，一個男同學直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連忙上前將其扶起來，劉云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啊同學，你沒事兒吧。”

該男同學看了眼劉云身上的體育生服裝，搖了搖頭：“沒事兒，哥們兒你真硬。”

這個年紀的男高中生，并不會故意訛人，沒事就是沒事。

兩人友好一笑，就此別過。

第四天。

+。

【神經：2.1。】

這一次的變化倒是非常明顯。

每次起跑的時候，劉云都能感覺到自己比身邊人領先半個身位。

張帥丟給他飲料也是單手穩穩抓住，這一個數值對應的好像是人體反應能力。

第五天。

+。

【幸運：1.8。】

這次倒是沒有感覺到變化。

劉云沒有在意，命運之事，本來就虛無縹緲，焉知道自己的重生是不是命運之神的眷顧。

第六天。

+。

【精神：4.1。】

變化同樣不大。

第七天。

【生命力：2.3。】

行走在跑道之上，劉云略微感覺到一些變化，但是依舊不明顯。

“量變引起質變，不著急，慢慢來。”

6月5號。

高考是6/7，6/8，6/9三天，校園里的氣氛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烏云壓抑，細碎流風吹進六月的天。

劉云敏銳察覺到迎面走來同學臉上的神情。

有麻木，有忐忑，有緊張，但大部分人都盡可能保持著面色張力，沒有破碎。

直到夜幕降臨。

劉云和張帥并肩走向教室。

“嗚嗚嗚！”

一陣慘烈的嚎叫聲響起，四層教學樓邊緣，工整試卷被撕碎，化為雪花漫天飛舞。

白茫茫一片。

那是十來年壓抑的不起眼反抗，無數學子，只有在這一刻，才能悄然釋放些許壓力，以高考之名。

“嗷！”張帥神情激動，拽著劉云沖向教室：“艸！沖沖沖！把他媽英語卷子全撕了！”

狂歡繼續。

曹校長站在樓道，看著這一幕。

體育老師張國棟問：“校長，不管管？”

曹校長搖搖頭：“這是每年的慣例，孩子們苦了這么多年，不能再壓了。”

張帥撕碎厚厚一沓英語卷子，從人群中擠出一個口子，用力拋灑出去，眼眶通紅，瘋狂吶喊：“法克！法克！F！U！C！K！”

就連一向文靜的女生們也加入其中，不少人扔完以后蹲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汪汪流下。

劉云看向陳雨婷，她扔了一些不重要的卷子，回過頭來，伸出舌頭偷偷一笑。

班主任王春梅注視著自己的學生，發現劉云默默旁觀一切，面無表情。

他怎么能面無表情？

曹校長和張老師也注意到這一點，漫天的白天鵝中站著一只烏鴉，很難不被觀察到。

被氣氛感染，劉云感慨萬千，忽然察覺到幾道目光注意，沒有在意。

張老師驚訝道：“完了，是不是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曹校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還指望著這個寶貝疙瘩拿名次，可不能崩了。

下一刻，劉云來到兩人身邊，摸出一包磨砂猴，分給兩人一支，隨后拿出一根叼在嘴里。

見到這流暢的動作，曹校長攔下張老師，親自拿打火機給劉云點煙，隨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抽吧抽吧，沒事兒。”

曹校長眼神里滿是理解。

張老師默默賠了一根。

劉云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憂郁。

他就是因為感覺和這群孩子格格不入才過來，你們這樣，我很難辦啊。

教室里。

班主任王春梅潑辣的氣勢已然收斂，她默默看著所有同學，似是要把每一個人的模樣都刻進腦海里。

“你們再看看書。”

我再看看你們，王春梅心道。

帶了一整年，不管怎樣，哪怕是一盆花都會有感情，何況是人。

距離高考還有一天，今晚就會放假。王春梅走到教室最后，從后門走出，盡量不讓心里的傷感破窗而出。

樓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低頭看去，是高一高二學生在打掃衛生，報酬是明年同樣的放肆一場。

晚風依舊，王春梅的劉海被吹起，刻板嚴肅的面容悄然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回憶的快樂。

她不記得上班多少年，只記得帶了十六批不同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