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寫狀紙
- 林家公子太心機,退婚不成反入贅
- 藏龍渡仙
- 2282字
- 2025-06-18 13:11:11
天色微亮,劉長寧將枕頭下的信默讀一遍,查漏補缺。
此信是寫給林家,投石問路,她先問候兩位尊者,才緩緩切入主題:
【時維六月,驕陽似火,然蜀州境內,青山連綿;蜀州之田,稻苗青青,鋪天蓋地;城中街巷,不減繁華。
昔者,蔓子將軍借楚兵平息內亂,事成后,楚國使者索要那三城之地。
身為人臣,割掉國土是為不忠,不履行承諾是為無信,于是將軍用頸上人頭交付楚國。
小女不禁嘆服將軍壯舉。
此番之前,婚姻之事,關乎兩姓之好,亦系二人一生歸宿,慎之又慎,小女深以為然,謹記此份情誼。
如今府上有意另擇時機,想必自有考量。然既是兩家世交,應當同舟共濟,若有難處,不妨坦誠相告,小女及家人愿共商良策。】
此時傳來推門聲。
劉長寧迅速將信塞進枕頭下,春梅進來傳話。
“姑娘,昨天那個穆捕快真把人抓住了,就是阮四?!?
春梅拿出一袋銀兩遞給劉長寧。
“只剩五兩了,他還讓姑娘再去衙門記錄一下。夫人替你說不用,穆捕快還是說要給你說一聲?!?
劉長寧起身把銀兩放到梳妝盒里,忽然問:“難道他還有線索?”
春梅幫著梳頭:“按理說,結個案,夫人出面也一樣,確實有些奇怪?!?
“姑娘,會不會咱們昨天詢問證人太點眼了?”
劉長寧心中思索,微微搖頭:“當時機會就在眼前,也顧不得許多?!?
劉長寧快速梳妝后,得知父親還未回家,她們便去找那穆捕快。
縣衙門口三三兩兩聚集,劉長寧正要帶著春梅上前查看,穆風不知何時冒出來攔住她們。
“湯大人今日要提人證復審蘇易常案?!?
“這么快?”
“聽說原告陳小姐催促得緊,還有學子上書處置蘇易常?!?
劉長寧眉頭緊鎖,本來還想說服王大娘出面拜訪杜氏,探口風,找證據。
卻見穆風神色自若。
“你特意傳話,難道是想幫我們?”劉長寧問道。
春梅也緊盯著穆風。
穆風左右瞧了一眼,認真道:“借一步說話?!?
三人走到邊上靠墻處。
“也不算幫你們?!蹦嘛L壓低聲音,“昨個阮四招供,我一通嚇唬,他倒是吐出了秘密?!?
“跟蘇易常有關?”劉長寧問。
春梅見此人吞吞吐吐,故作神秘,催促道:“穆捕快有話直說了吧,要知道,人命關天!”
穆風像是下定決心:“昨天我也看出來了,你們確實沒有我想的那么冷血?!?
春梅當即氣笑:“穆捕快這話,我們還要謝你呢?”
劉長寧神色帶著一絲不耐:“明人不說暗話,就當我們找錯了人,春梅,我們走?!?
春梅扶著劉長寧轉身就往衙門走,穆風再次攔住,這回表情真誠許多。
他拱手行禮:“小人一時失言,姑娘們大人有大量,饒恕了吧。我這就告訴你們,絕對是關鍵證據,只是要請劉姑娘出面更好?!?
接著穆風說起昨夜經過,原來阮四這家伙江湖上還有個“順風耳”的外號。
阮四昨夜被捕,交代五天前晚上喝酒,聽到何望忠跟人閑談,羨慕蘇易常攀上枝頭,得了五十兩銀子。
阮四之所以認得這個何望忠,主要是他也留心了要去蘇家偷盜,這不,撞到蘇家有男人和女人那回事。
說到此處,穆風停下小心看著,劉長寧和春梅臉上泛紅。
劉長寧斥責道:“你!你繼續說!”
穆風這才繼續說:“阮四發現杜氏床板下藏著新衣裳和銀子,還聽到這兩人密謀要害死蘇易常。”
“畢竟這兩人偷情的事,蘇易常從前也撞見過,只是礙于孝道沒有說出去。杜氏覺得不放心,先下手為強,設下毒計?!?
春梅冷下臉質問:“你既然有證據,為何不去說明?”
穆風苦笑:“姑娘不知,這背后還有陳小姐和陳總捕呢,我一個小人物貿然說出去,不是打臉嗎?”
劉長寧反問:“勸她撤訴也不成嗎?”
“姑娘說的正在點子上。她這般迅速,會甘心撤訴?分明就是奔著連消帶打?!蹦嘛L說著留意劉長寧的神色。
春梅冷哼:“不撤也罷,就不信鐵證如山,還能偏袒她去!”
劉長寧卻領會其中意思:“你告訴我們,便是讓我們出頭抗衡,甚至打退他們,而你可以趁機策應?!?
穆風當即彎腰更低:“多謝姑娘成全!”
春梅狠狠瞪了一眼穆風:
“姑娘,這家伙利用咱們,只怕經此一事,對那頭更諂媚了!”
“姑娘這可誤會我了。”
劉長寧看著穆風:“是嗎?待會兒上了堂,穆捕快可不要說,是我逼迫你,你其實沒有證據?!?
穆風微笑:“小人不敢?!?
劉長寧轉身離開縣衙。
穆風喊道:“姑娘去哪?”
劉長寧揚起下巴:“既然上公堂,豈能沒有狀紙?”
說著揚長而去。
“還有一刻開堂。”
穆風望著劉長寧離去的方向提醒道,他摩挲刀柄,身姿修長。
圍墻陰影遮蓋他半個肩膀,太陽光圈掩蓋眸中神色。
劉長寧找到街上一個算命攤,此時攤位前寥寥無幾,都趕著去縣衙看熱鬧。
攤主三十上下,姓余,本為訟師,后來轉行算命。
余先生搖著羽毛扇子問道:“測字,相面,或者問姻緣?”
劉長寧坐下后直接道:“借先生墨寶,小女要寫狀紙。”
余先生淡笑一聲,指著幌子道:“姑娘說笑,小本經營?!?
劉長寧看向兩面幌子,一面寫著“趨吉避兇”,一面寫著“知天命”。
劉長寧看向春梅,春梅立刻把紅繩穿起來的50個銅板放在桌案。
“小女自己寫,絕不連累先生?!?
“如此,姑娘自便?!?
余先生收下銅板,開始研墨。
劉長寧提筆就要寫,正在此時,孟六娘不知何時出現,按住她的手臂。
“阿娘?”
“夫人?”
孟六娘嘆道:“我知道你惦記這樁案子,我已經去牢中看過蘇易常?!?
“那他可有說什么為自己申辯?”劉長寧驚喜道。
孟六娘搖頭:“他一心求死,只怕是……”
“怎么會?”春梅實在不理解,不禁問道。
劉長寧的心漸漸冷下來,蘇易常莫非覺得即便指證杜氏有罪,他也仍然會背上不孝罪名,與科考無緣,所以心如死灰?
孟六娘把毛筆抽出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何況本朝訟師多遭貶低,更不會允許女子做訟師。”
余先生聽著,搖扇子的手都停頓了一下,面上若無其事。
劉長寧又拿起毛筆,忽然笑道:“阿娘多慮了。”
“我不做訟師,不為蘇易常,但我可以狀告何望忠!”
孟六娘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春梅肉眼可見的興奮。
余先生看向少女,忽然升起一絲氣吞山河的錯覺,他搖了搖扇子,不做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