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在講臺上講的滔滔不絕，口干舌燥。

沈霽埋著頭在書本上涂涂畫畫。

嗯，兩個人都很忙……

柳棉托著腮目不轉睛的看著沈霽，暴雨后的陽光透過窗戶四十五度打在她的臉上，耳邊的碎發似乎都被染上一層光暈。

“不好意思，可以不要一直盯著我嗎？”

沈霽微微皺眉，手中動作卻沒停。

他一個人慣了，突然被女孩的視線盯著，只感覺怎么坐都不自在。

“好。”

柳棉不在意的歪歪頭，只是笑，卻并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

“你這樣的話，我會感覺有點不舒服。”

沈霽轉過頭，神色平靜，淡漠的眼底充斥著抗拒。

至于那抗拒背后又是什么，可能只有她能讀懂……

柳棉一窒，沒有說話，終究是轉過頭看向了窗外。

前排的陳默豎起耳朵，瞬間化為了雕塑。

他托了托下巴，心中長嘆一口氣。

果然不愧是我霽哥！

感嘆之余，陳默又皺起了眉頭。

連校花級美少女都懶得搭理，自己霽哥這問題有點嚴重啊……

頭禿之余，陳默只覺得難辦。

下課鈴聲響起，老陳頓了一頓，目光看向后方。

“沈霽，你跟我來一下。”

沈霽沒有猶豫，拉開凳子插著兜跟在老陳身后。

教室之中，看著二人離開，瞬間響起了一陣嘰嘰喳喳。

至于他們討論的話題，無非就是關于沈霽和新來的插班生的瓜。

高中的枯燥生活需要一點調劑，大部分已經成年的學生也懂得把握這個度。

并且，沈霽的瓜他們也不敢亂吃，不過寥寥幾語，大家都重新進入了學習之中。

柳棉趴在桌上，拿起沈霽的課本翻閱著，唇角上揚。

……

教學樓天臺。

“你認識那小姑娘？”

老陳趴在欄桿上，看著沈霽。

“不認識。”

沈霽沒有動作，只是低著頭插兜。

“你小子跟我裝什么？”

老陳沒好氣的瞪了沈霽一眼。

沈霽不語。

深吸一口，他反手抓著欄桿，靠在老陳旁邊。

“這我就不說什么了，反正你惹的事你自己解決。”

老陳好笑的搖搖頭，而后微微一頓：“我這次叫你來，其實是想問問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這可就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沈霽沉默著，眼神有些木。

“時間在流逝，過去的日子越來越多，未來的日子卻越來越少，可能性一個個消失，后悔卻在增加，你明白嗎？”

“奶奶可是很看好你的，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別讓奶奶失望……”

老陳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臺的風很大。

沈霽感覺有些冷。

“起風了……”

……

沈霽回到教室，眾人只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便又急匆匆的做著自己的事。

聞到沈霽身上的味道，柳棉挑了挑眉，湊上去嗅了嗅，小嘴一撇。

“你在干嘛？”

沈霽有些無語的抬了抬眸，見柳棉在抽屜里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搗鼓什么，又道：“你要是真閑得慌，就去揍陳默一頓……”

下一瞬，一顆棒棒糖被塞入嘴里，將他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

沈霽喉嚨動了動，滿臉愕然。

陳默聽到好大哥似乎在叫自己，急吼吼的轉過頭，又默默轉了回去。

“老陳凈不干好事，不過沒事，我包里還有很多棒棒糖，想吃什么味道的跟我說。”

看著渾身僵住的沈霽，柳棉唇角微微上揚。

沈霽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不怪他突然熄火。

關鍵是他從來沒遇到這種事啊！

對陳默沈霽可以一巴掌按在他臉上，但對這個明顯刻意接近自己的女孩，他反而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

沈霽安靜下來，怔怔的看著窗外。

嗯……草莓味的。

……

“這道題，前兩年沒考，你們肯定考，白送你的六分，愛背不背！”

“首先我們應該先算出……”

聽著講臺上的滔滔不絕，沈霽難得的翻了翻書，接著撓撓頭，感覺頭有點癢。

“怎么？聽不懂？要不要姐姐回去給你補補課？”

柳棉饒有趣味的看著沈霽，托著腮，臉上帶著淺笑。

“……”

沈霽嘴唇輕抿。

自己都懶得搭理她，她怎么就偏偏往上湊呢？

“咋？霽哥要偷偷學習？！卷起來了？”

陳默驚訝的抓耳撓腮，他豎著耳朵，后背緊緊地靠在沈霽的桌上，差點給沈霽的桌子擠晃蕩。

“你是只因嗎？亂撲騰啥？”

沈霽皺著眉，一巴掌拍在陳默肩膀上。

陳默向前湊了湊，想要老實坐好，卻又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夏意柯。

夏意柯緊繃著臉，兩根馬尾似乎都在冒火。

看著班長大人那嚇人的小表情，陳默欲哭無淚。

我應該在車底，而不是在車里，終究是我多余了……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這么大只……

……

“叮玲玲——！”

下課鈴聲響起，一上午沉悶的課程終于結束。

陳默碰了碰沈霽的胳膊：“霽哥，一起去吃飯啊？”

“嗯。”

沈霽點點頭，和陳默一起走向了食堂。

午休的時間并不長，他沒必要回家浪費時間。

看著沈霽的背影，柳棉收拾了一下，跟了上去。

“怎么樣？”

食堂里，陳默端著餐盤對沈霽擠眉弄眼。

“滾。”

沈霽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懶得搭理他。

“你大抵是倦了，竟回我這般敷衍，哥哥現在連解釋都沒有了嗎，瞧瞧，我不過是多說了幾句，哥哥就這般模樣說我……”

“……”

陳默掐著指，臉上的肉擠來擠去，看的沈霽心里泛起一陣惡寒。

哪來的毛病？

“我可以坐這里嗎？”

沈霽還未開口，一道軟軟的聲音從右邊傳入耳中。

又是她。

沈霽抬眸，有些無可奈何。

他這一張冷臉，加上不良的傳聞，高中兩年都沒任何女孩敢接近他。

沈霽也自如的拒絕著各種社交。

直到遇到柳棉，他這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會拒絕。

只是，在別人準備觸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