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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萬魂鬼哭困陳愔

夜深不知何時,月明星稀,只讓人突覺凄冷;寂靜四方,偶有禽鳥拍翅,頗讓人突兀駭然。

黑潭山脈極大,山勢連綿,又向后方蔓延,正是鬼哭嶺所在,但見此嶺鳥獸絕跡,生機近乎死絕,死氣沉沉,陰邪元炁凝煉。

嶺內(nèi)草木青灰詭譎,樹干虬曲怪異,樹皮裂開放出血青膿水,藤蔓青黑如僵死血線,藤蔓上開有肉瘤似的花,花蕊之上,多有殘尸敗蛻于。

鬼哭嶺與黑潭山地脈相連,那口黑潭在陳愔看來可是有著蘊孕紫府之能的靈泉,

黑潭的靈機盡數(shù)被此方山嶺所攝,乃是少有的邪修靈地。大半被鬼哭老人這位上三品仙基圓滿的高人占據(jù)。

鬼哭嶺深處,一座古樸洞府,邪屬元炁靈機凝成實質(zhì),連天上景致亦受人心意所控,黑云蓋頂,氣勢沉重。

五位長相各異的修士立于洞府門前,盡皆面色難看,神情冷然。

五人高矮胖瘦,各個長相奇古,唯首一人是個三寸男子,兩撇小胡子,他怒道:“大膽的賊寇,敢闖我黑潭山,殺我子嗣,滅我門人。”

五人俱有中品的筑基品質(zhì),且俱有筑基后期的修行道行,皆有交感冥冥天之能,在陳愔不加掩飾天機之下,黑潭山之上發(fā)生的一切,已盡叫五魔知曉。

三寸男子心念一動,便覺一顆腦袋撞入他靈識中,他定眼一看,只見腦袋正是一紅衣青年,雙目圓睜,滿不甘心,死不瞑目。

“純兒!”三寸男子痛呼一聲,便又見一方黑木大殿,滿堂賓客,化成殘尸無數(shù),個個頭顱盡去,鮮血淋漓,猙獰可怖。

一道渺渺之聲,雖然好聽,卻極為囂張,傳于他等靈臺之內(nèi),“行惡半生不知改,斷子絕孫正應該。”

“啊!好大狗膽,敢殺我子孫,屠我道場,好膽。”受陳愔挑釁,三寸老魔一身氣勢不再收斂,雙目赤紅,咬牙切齒。

另外五魔亦然,個個面露仇恨,仿若恨不得吃下陳愔。

正是陳愔相隔遙遠,以冥冥天上的權(quán)能,施展出手段,挑釁這五修士。

“大哥,師父正在緊要關頭,我等萬不該動呀,若是誤了師父修行,豈非因小失大。”一個高大老魔俯身,向三寸老魔說道。

三寸魔頭面色一肅,收斂神情,咬牙道:“為師父護法,待師父出關,再行報仇之事。”

“是。”五魔應聲,這時,卻又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冷冷道,“也不必了。”

五魔回神,忙轉(zhuǎn)身叩首:“拜見師尊,師尊萬安。”

一只陰魂飄蕩,鬼哭老人的聲音從陰魂中傳蕩,冷然道:“我本欲以那萬數(shù)滄溟遺民煉法,以求度我紫府外劫,正于關鍵時刻,受那于冥冥天一擾,已前功盡棄。”

五魔冷汗直流,他們不曾想那屠殺他們滿門之人竟敢直面鬼哭老人。

這可是上三品,號稱仙基的修士,更是于此境界圓滿,道行不可測、不可究,法力廣大,只差一絲便能成就紫府的大修。

鬼哭老人面色冷冽,仿若相隔遙遠,與陳愔對視,他凝重道:“我以眼力觀望。此人雖只有煉炁修行,但道行很深,你五人怕不是他對手。

我會以萬魂鬼哭之法先困住他,你等五人聯(lián)手,當能擋上他小半個時辰。只待我將那些滄溟遺民,煉入我本命法器之內(nèi),便去收伏他。”

“此人竟有這般的能耐。”五魔猛地抬頭,滿不可置信。

“你等不過中品筑基,法力粗陋,于冥冥天之權(quán)能亦太小,自然感應不出此人的本事。”鬼哭老人抬了抬手,面目凝重。

幽幽黑潭,水深不見底,陰炁彌漫,一具殘尸漂蕩,正是適才守于黑潭的筑基修士。

陳愔忽然沒了與這位筑基修士斗法的興致,攖寧便主動上前,銀劍一傾,不過片刻功夫,便以上品仙基之能,輕易將之斬殺。

攖寧看向陳愔,擔心問道:“陳道兄,鬼哭老人傳聞乃是上品仙基,又已修至圓滿,一身法力怕是無可估量,道友可想怎么收伏于他?可有把握?”

陳愔一把將六品陣基扔入黑潭之中,陣基符文生根,與黑潭山地脈開始相連,只待等上一個時辰,便能慢慢與黑潭山相連,以黑潭山地脈為引,將雁蕩山周遭十二座山脈連成一方大勢,

繼而只待蘇魂于漢水放入六品陣基,兩陣組合化合,便能叫陳愔成功借以天地間山水二方大勢,叫之能真正化成一方五品大陣,將雁蕩山牢牢掌控住,更方便陳愔行事。

一方五品大陣,往高處說,乃是紫府境界才能布得陣法,能布此陣中,已在陣法一道已是極為了不得,

五品大陣一成,若是筑基修士所用,便也能有近紫府的威能,若是有紫府坐鎮(zhèn)陣中,更是威勢宛如天威。

陳愔也是憑著天仙悟性,以秦太子的多年教導,秦太子于陣符之法的傳承見解,使組合銜接衍化之法,才能布置,不然,對于當下陳愔來講也是極難。

陳愔搖頭,對攖寧直白道:“我并未有把握能直接降伏鬼哭老人,只是打算先試試手,看能不能打得過人家。”

陳愔想在對付陳慎之前,找個人試試手,熱熱身,以陳愔的眼界,仔細觀察鬼哭嶺的外景天象,心中早已推算出鬼哭老人乃是三品的仙基。

三品仙基圓滿,與陳慎的一品仙基圓滿可是不同的,這中間已經(jīng)差了兩品,便差上了兩重天,差距已是極大,不可估量。

但倒正好陳愔來試手,陳愔笑道:“若能直接降伏此獠,也是最好,正好能還了此地的太平,若是不能,那時,我的陣基也已經(jīng)完全布下,只待借六品大陣之能,總歸能降伏于他。”

攖寧好似聽錯話,怔神片刻,看了看陳愔,嘆了口氣,好似對陳愔這等性子,早已有些習慣,她又擔心問道:“道兄,可知阿念在哪兒?”

陳愔指了指黑潭之下,道:“在潭下面呢,我一早就看見他了,好像在搞什么有趣玩意兒,我正打算讓他上來后和他一起看看呢,那東西蠻有趣的。”

陳愔所見,一面目模糊的少年隱在黑潭之底,氣息隱匿,若非陳愔元神高明,還發(fā)現(xiàn)不得,

那少年手中似有一道淡淺金光,不知在搗鼓什么,陳愔萬分好奇。

攖寧一怔,她乃滄溟大界遺民,未受本方天地完全接納,平日里靈識乃至勾連冥冥天之能也甚少去用,免得會惹出麻煩。

她這才以靈識探查潭底,受陳愔元神指引,才知道少年所在。她頗為惱怒的盯著潭面,她臉色一黑,怒氣的傳音入底:

“阿念,你竟并未被黑潭山抓走?你在潭下做些什么?阿念,快上來,整日搗鼓你那亂七八糟的玩意,給人惹了多少麻煩。”

陳愔見攖寧這模樣,面色驚恐,不自覺打了寒顫,眼前之景他可是頗為熟悉,秦太子也是經(jīng)常這樣教訓他的,極為兇惡。

“咦?可算來了。”陳愔輕咦一聲,眼神閃爍,他剛剛挑釁鬼哭老人與黑潭五魔,打算讓五魔等人自個兒送上門來,再將之給收拾了。

陳愔輕輕拉了拉攖寧,“道友,還是先叫人家不要上來了,潭下有我陣基在,不會有事。”

天色驟變,本來高掛的明月被厚重的黑云遮攏,濃厚的黑霧彌漫,須臾間,蓋住黑潭周遭。

黑霧翻騰,一道道聲音從黑霧中傳響,聲音凄涼萬分,是哭聲,聲音男男女女,各色之人皆有。

黑霧翻騰之下,隱現(xiàn)無數(shù)猙獰恐怖的面容,雙目泣血,正是鬼哭之聲,此聲有攝人心魄之能,影響人的情緒,叫人自然而然而亡。

“又是個幽冥路數(shù)的仙基,這些日子我與幽冥的緣分可真不小啊。”陳愔嘆息一聲,以元神感應此籠罩住他的黑霧,憑著眼界,他便已知道鬼哭老人筑就仙基的路數(shù)。

他不由想到蘇魂和勾魂鬼王,算上如今,這已經(jīng)是陳愔遇見的第三位幽冥路數(shù)的筑基。

與蘇魂的無間地獄仙基、勾魂鬼王的勾魂法仙基一般,鬼哭老人的仙基明顯亦是幽冥路數(shù),著重陰鬼之炁,乃是以幽冥鬼哭一道演化成的仙基。

“可惜不曾湊齊“神嚎”二字,不然此人踏足鬼神二道,便也能成一品仙基,不像現(xiàn)在,拉著了“鬼哭”二字,半成不就,尷尬之極。”陳愔的眼界悟性奇高,一息便道破此秘,便學著秦太子點評吐槽道。

陳愔知道秦太子有一個陋習,極愛點評他人的修行。只是為何是陋習,自然是——若是他人能虛心接受秦太子的指點,自是極好的一樁事,相當于一位金丹往上的真人指點。

只是秦太子向來言辭犀利,有時對陳愔都是陰陽怪氣,連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不論他人了,秦太子的點評,向來是能叫他人道心破碎,就此沉淪,修行止步不前。

于晏京不知多少世家弟子、仙門真?zhèn)鞅磺靥幽菑堊旌Φ脩K不忍睹,偏偏秦太子也從不想改改那張嘴。

陳愔手揮短刀,附著真炁,施展《時序刀》中的處暑之刀,天地肅清,刀意改變,高遠肅穆,似秋水長天,有滌蕩濁氣之能。

陳愔欲以之抵擋萬魂鬼哭之象,攖寧一劍斬破黑霧,與陳愔道:“道友,五魔來了。”

“孽障!你毀我等道場,殺我等子孫,我要讓你償命!死也!”

五道聲音,尖細、渾厚等等不同,于鬼哭異像之外回音重重,殺意沖霄。

“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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