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竟是蛇盤谷外的山坳。

季咸正猶豫是否要靠近，忽然聽見模糊的說話聲。

他屏住呼吸，盡量隱入黑暗，運足目力。

少年死死盯著遠處搖晃的光團。

紅光里。

浮出馬三姑猩紅的旗袍。

疤臉漢臉上的刀疤。

紅色衣料與扭曲疤痕，在光影中撕扯，晃得人眼睛發痛。

季咸瞳孔微縮，定睛細看。

竟在兩人周身，隱隱窺見兩道蛇影。

青鱗森然如淬毒。

白練縹緲似瘴霧。

冷汗霎時浸透脊背。

莫非馬三姑與疤臉漢已被妖蛇附體？

亦或是與妖物達成了某種契約？

未及深想。

鼻尖忽然嗅到濃重的腥腐氣。

但見那些龍涎草虬結的根莖，深深扎進發黑的泥土。

葉片黏附碎肉，凝結血漬。

分明是以活人血肉，飼養出的靈物。

寒風掠過。

將兩人的低語送到季咸耳邊。

“三姑，您就放心吧。”

疤臉漢摸著脖頸處的鱗甲。

刮擦出沙沙的聲響。

“孫老九那老東西，跟我約死了時辰，今晚必來取藥、摸蛋。”

粗布下，隆起的筋肉顫了顫。

疤臉漢擔心道：“可他終究是鐵骨境......”

話音在瘴霧里打著飄。

“咱們兩個真對付得了？”

季咸屏息如石。

透過虬結枝杈，他看見疤臉漢扯了扯衣襟。

那片青灰色的脖頸。

若隱若現的鱗片，密密麻麻地布滿皮肉。

在月華里，泛著令人心悸的微光。

“這疤臉漢居然是個蛇妖？”

“不對！那日廢他老二時，分明是人身......”

季咸后頸泛起寒意，掌心沁出薄汗。

遠處。

馬三姑正摩挲指間碧玉扳指。

月光在戒面游走如蛇。

那枚本該戴在周管家手上的碧玉扳指，竟然在馬三姑手上。

“瞧你這慫包相！”

馬三姑冷笑，腕骨迸出金鐵相擊之音。

“你當姑奶奶，這鐵骨境是紙糊的不成？”

“三姑，您竟真用了娘娘賜的采補秘術？”

疤臉漢踉蹌后退兩步，咽下唾沫。

“周管家那金肌境沒察覺......”

話到半截，戛然而止。

季咸瞳孔驟縮。

采補秘術？

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采到金肌境武者的精元？！

前世。

他熟讀藥經，也知道些許房中之術。

但這攝取武者精元的秘術，倒真是第一次聽聞。

不得不說，這采補妖術的確邪門！

馬三姑眼尾細紋，漾著蜜桃光暈，身段如垂柳裊娜。

哪里是條蛇妖，分明是位端莊的良家婦人。

眼波流轉，偏生透出幾分妖異艷色。

聽疤臉漢的口氣，馬三姑似乎早就和周老狗勾搭上了。

不然，修為不會提升這般快。

而孫老九對此似乎毫不知情？

季咸在心中暗道，繼續望去。

“三姑，這采補秘術，是不是特別...得吃？”

孫老九遲遲未到。

疤臉漢叼著草莖蹭到馬三姑跟前。

他嬉皮笑臉地搭話：“聽說三姑的手藝能把鐵杵磨成繡花針？”

馬三姑眼中閃過寒光：“你想試下？”她尾音打著旋兒。

疤臉漢后背瞬間沁出冷汗，連連擺手倒退：“我、我就是嘴欠！”

他偷瞄對方裊娜凹凸的身材。

不知怎么的，似乎想到了周管家扶著墻出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