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婆撕咬著烤得焦香的雞腿，掃過季咸日漸結實的精壯身板，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今兒晌午過后，把外鄉人開的武館、江湖上叫得出名號的師傅，挨個上門挑一遍，手底下見真章。”

“順便瞧瞧這些人里，有沒有你說的妖魔，山匪。”

季咸心頭一突。

這樣就能成？

那些魑魅魍魎應該藏身暗處，怎會大搖大擺扮作外鄉人？

朱婆婆笑紋更深。

三人風卷殘云掃光飯菜，熱湯下肚，連雞骨都沒剩下。

“晌午歇足。”老嫗起身，交待了一句，“未時三刻，老身陪你去探探虛實。”

季咸揉著下巴看老人走遠。

“婆婆這是要考我？”

“還是順便想找妖魔、山匪殺？”

他搖搖頭。

汞血快大成了，虧空的氣血也補得差不多。

筋膜練得不錯，加上今天得的蟒丹，煉成藥應該能改根骨，說不定能養出武骨？

老馬湊過來，小聲說道：“季小爺，你婆婆挺看重你啊。”

他現在滿臉感激，早沒了怨氣。

季咸掂了掂藥瓶。

上千兩的蟒丹說送就送，這手筆......

在書院看了半日的書，他太清楚練武有多燒錢。

普通人家一年花不到百兩，武夫隨便買副好藥就得幾十兩。

難怪窮人家學武都被當冤大頭。

進門就掏空家底，后面哪供得起？

還好有前世的本事和玉簡撐著，這個月猛灌寶藥才熬出頭來。

他給老馬塞了些銀錢，對方差點跪下磕頭。

以怨報德，讓他情何以堪？

回屋躺進軟和床褥，季咸反倒不踏實。

一個月前，還睡硬板床，住茅草屋。

現在......他盯著房梁。

大儒庇護，獸元煉藥，日子是好了不少。

可惜馬三姑命硬，總找不著機會下手。

季咸沉沉入睡。

下午還有不少武夫要挑。

睜眼時渾身輕快，像被山泉從頭到腳淋透的舒服。

來到大廳，朱婆婆正端著茶盞慢悠悠品著。

兩人目光一碰，默契地轉身出門。

拐過街角，季咸匆匆咽下最后一口肉包。

他想著待會要真撞見妖魔，可別讓肚子拖了后腿。

朱婆婆背在身后的手，不知那兒掏出一包瓜子。

咔吧咔吧的嗑殼聲，不時傳來。

季咸抬頭。

武館門楣上“截拳道”的牌匾油漆未干，顯然是新遷至此。

“婆婆真要上門踢館？”

季咸望著牌匾遲疑道，“江湖規矩，這梁子可結得不小。”

“老身放話出去，誰贏你誰就能進鈞天書院，做個旁聽門人。”

朱婆婆吐著瓜子殼輕笑，“如今不單武館，不少江湖人士，就連學宮都有人躍躍欲試。”

季咸險些嗆著：“沈院長知曉此事？”

老太太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活像只曬太陽的老狐貍。

季咸頓時明白，這是吃準自己不會害她流落街頭。

“鈞天書院的名頭，夠這些莽夫酸儒打破頭。”

朱婆婆往他手里塞了把瓜子，“你姐的性子，你也清楚，若招來些歪瓜裂棗...”

季咸咽下嘴里的瓜子。

這激將法著實戳中軟肋。

“比斗規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