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陽一副早就知道結果的樣子，翹著二郎腿，坐在上桌后面，雙眼像防狼似的，盯著云楠。

又等了一會兒，世界仿佛安靜下來，他斬釘截鐵的說道：“陳小旭不行，她已經有一部女一號的電影馬上就要開機了，再給她一個女一號，廠里的同志會怎么想？肯定會說我這個廠長徇私。”

云楠把手一攤，身子依偎在沙發里，一副徹底擺爛的樣子：“那我就沒辦法了，時間這么緊，我肯定沒時間找女演員了。”

云楠眉頭一挑，竟還有幾分得意，“汪廠，要不然你讓銀都在香江那邊帶個演員過來，不過，您也清楚香江演員的價格......”

赤裸裸的威脅！

汪陽倒吸了一口冷氣，算是給全球變暖做貢獻了。

“我這么大個北影廠，還找不到個女演員？”

“嘿嘿，汪廠您老也別生氣。”云楠先緊后松，又把話圓了回來，“這個角色年齡不超過20歲，您說北影廠里誰能有陳小旭的演技？”

汪陽一怔，一時語塞。

上次《小偷》劇組女一號面試的時候，汪陽見識過陳小旭恐怖的情緒把控能力，尤其是那場無臺詞的演繹，驚了所有人一身冷汗。

北影廠三朵金花都超過20歲了，最大的劉小慶都快30歲了，這么一想這個年齡段里，確實沒人是陳小旭的對手。

不對，這小子在忽悠我？

汪陽吊著眼角略一想，發現了問題。

20歲以下的女演員還都特么的跑龍套呢，有幾個能像陳小旭，銀屏處女座就是女一號的。

汪陽不窩火才怪呢，云楠倒跟個沒事人似的，大逼咧咧笑道：

“領導，您英明，陳小旭條件在這擺著呢，不用她你都覺得不合適吧。”

“不用她，我可以在去別的廠調人啊。”汪陽不咸不淡的說道，不過言語也不再激烈。

屋子里態度也緩和了幾分，要是從外廠調個人，還不如用陳小旭了，畢竟是紅樓劇組演員，雖然不是正式的，那也算半個自己人。

云楠諂媚笑道：“那是，領導想用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不過俗話說肉爛在鍋里，有好事不還得考慮自己家人嗎？”、

話說到這兒，汪陽要的就是一個面子，正好這東西云楠多的是。

見汪陽心里不舒服，云楠不疾不徐說道：“領導，你要是覺得這個名額給了外人心里不舒服，那就把陳小旭調進北影廠不就完了嗎？”

云楠這句話算是說到汪陽心坎上了，他其實在意的是陳小旭身份問題，畢竟不是親閨女，連庶出都算不上，汪陽心里小算盤打的啪啪直響。

不過要是把她調進北影廠，那情況就大不一樣了，而且汪陽對陳小旭業務能力是認可的，好好培養一番，將來打造成北影廠第四朵金花也不是不可能。

汪陽屬于一輩子鉆研業務的老派性格。自從當上北影廠一把手，他便有了“集花”的特長，也是為北影廠培養年輕力量。

當初為了把劉小慶挖了過來，據說花了大幾萬塊錢，那可是80年代初期，足以可見汪陽愛才的一面。

這么一想，汪陽心里一下子敞亮了，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你說的也有道理，小旭確實最近表現不錯，是該考慮她個人發展的事情了。”

明明是你相中人家，還冠冕堂皇為人家事業考慮，啥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

云楠心里這么想，卻不敢說出來，給陳小旭弄進北影廠也是他剛想起來的，話趕話到這兒，這便宜豈能不占？

離開主樓，云楠來到北影廠攝影棚。這個棚800平方米，不是最大的一個，不過對于《小偷》這部劇取內景足夠了。

攝影棚門口站著梁小聲、高滿唐以及于成慧、計春樺、熊心心五人。

《黃飛鴻》還沒有開拍，這幾個人屋子里待著沒什么事，云楠把他們叫來感受一下拍攝氛圍。

于成慧依舊白色練功服打扮，大胡子一捋，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小云。”于成慧打著招呼。

云楠客氣的說道：“不好意思，幾位老師，剛才汪廠找我談點事情，抱歉，來晚了，我們進去吧。”

哪怕熊心心和計春樺剛接觸電影，也知道云楠口中的汪廠便是北影廠廠長汪陽。

幾人對云楠又高看了幾分。

年紀不大，在北影廠吃的這么開嗎？

也是，要不然怎么就當了監制了呢！

幾人沒說什么，跟著進去了。

《小偷》劇組已經開機有幾天了，云楠今天過來也就是官方一樣走個形式，打個照面。

“云編劇來了。”

一進屋就看見男一號周里驚正在背臺詞，笑盈盈打招呼。

“誒呦，周老師真刻苦，給我們年輕人帶了一個好頭。”

云楠走到哪里都給人陽光、熱情的一面，編劇是個很有地位的人，他卻從來不擺架子，所以跟組里人相處相當融洽。

云楠一路上又跟副導演、劇務、燈光一一打過招呼。

云楠走在前面，于成慧等人在后面就開始小聲蛐蛐上了。

“小梁，小云除了是監制，他還是編劇嗎？”

“你們不知道？”梁小聲瞪大眼睛，一看就是戲精上身，替好哥們人前顯圣，他從來不慫。

在眾人錯愕的眼睛中，梁小聲得意笑道：“云楠這人平時比較低調，不愛張揚，反正你們也不是外人，就告訴你們吧。

監制只是云楠身份之一，編劇才是云楠的主業，《黃飛鴻》這部戲就是云楠寫的，包括這個棚里正在拍攝的電影，也是云楠寫的。”

三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愣在原地，從震驚到吃驚，從吃驚到驚奇，從驚奇到麻木！

梁小聲口口而談云楠，就好像說自己的履歷一樣驕傲。看著三人的表情，當初自己認識云楠的時候不也是如此嗎？

他看著云楠一路從青年作家殺進北影廠，從編劇干到監制，這種恐怖如此的速度，他特么都習慣了。

這就是一個怪胎的存在。

“他...今年多大了？”

梁小聲呲的一聲笑了，也不知道他在笑啥。

“快二十了。”

聽完三人跟冰封了一般，也不知道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