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龍蛇起陸

青銅鼎在祭壇上劇烈震顫，鼎耳滲出的血珠沿著饕餮紋路蜿蜒爬行。朱進按住鼎身的手掌青筋暴起，玄黃氣在經脈中逆行沖撞，他看見地底深處有東西順著青銅神樹的根系向上蠕動——那是一條長滿機械復眼的巨蟒，鱗片間隙流淌著納粹鐵十字標志的黑潮。

“快斬斷地脈！“姒月擲出龜甲，裂紋拼出“澤火革“卦象。風葵的戰斧尚未劈落，九黎巫祝的骨笛聲已穿透巖層，沉睡的青銅兵器破土而出，化作毒蛇纏繞眾人腳踝。朱進突然發現這些蛇首銅戈的紋飾，竟與三星堆出土的金杖圖案完全吻合。

涂山雪的狐火照亮巖壁時，所有人倒吸冷氣——整座山體內部嵌著巨型青銅齒輪組，每枚齒輪都刻著《九劫經》殘篇。當齒輪開始轉動，巖壁上浮現出跨越五千年的血腥壁畫：大禹斬殺的不是相柳，而是頭戴防毒面具的類人生物；商周祭司用九鼎熔煉的并非青銅，而是流淌著熒光的藍色血液。

“這才是真正的鑄鼎術。“姒月耳后芯片突然射出光束，在虛空投射出基因煉成陣，“用萬族精血重塑人族經脈...“她話音未落，朱進懷中的半塊絲帕突然燃起青焰，帕角浮現姒月親手繡的SS-37編號。

地底傳來金屬撕裂的尖嘯，機械巨蟒破巖而出的瞬間，朱進體內的玄黃氣不受控地沸騰。他看見蟒蛇七寸處嵌著半塊戰術匕首——正是自己在第八章地宮見過的那柄。當指尖觸及冰冷金屬時，前世記憶如潮水涌來：1943年西藏雪山，自己戴著黨衛軍袖標，將黑潮注入跪地求饒的姒月祖先太陽穴。

“原來我才是污染源...“朱進嘶吼著引動九竅玄黃氣，青銅鼎凌空倒扣將機械蟒鎮壓。鼎內傳出非人的哀嚎，蟒身鱗片剝落露出宇航合金骨架，胸腔位置赫然跳動著燭照族的量子心臟。

風葵的斧刃停在朱進咽喉三寸：“解釋！“她戰甲縫隙滲出黑血，那是被九黎巫蠱污染的征兆。涂山雪突然甩出狐尾卷走斧頭，媚眼中閃著淚光：“看看他的心口！“

朱進扯開衣襟，蛇形胎記正在蛻變成青銅神樹圖騰。樹根纏繞著納粹鷹徽，枝頭卻綻放著三星堆黃金面具的花紋。姒月手中骨刀當啷落地：“不可能...這是初代巫祝才有的...“

地宮突然陷入死寂，齒輪組停止轉動。巖壁上的古老壁畫開始流動，演繹出令人戰栗的真相：每隔五千年，九鼎就會挑選宿主吞噬萬族血脈。上古大禹、商湯、周武王皆是容器，而這一世的宿主，正是穿越時空的朱進。

“快走！“涂山雪突然推開朱進，七條狐尾燃盡本源精血。狐火焚毀的壁畫后露出青銅門，門上鎖孔正是朱進胸口的圖騰形狀。當九黎追兵殺到時，朱進咬牙將圖騰按向鎖孔，門內射出的強光中，他最后看見姒月被黑潮吞沒的驚駭面容。

青銅門后是倒懸的星空，無數青銅棺槨漂浮在真空。朱進漂浮到最近的棺槨前，透過琉璃蓋看見沉睡的自己——不同朝代的服飾，相同的心口圖騰。當他的手觸碰到棺槨銘文時，整個空間回蕩起導師的遺言：“三星堆不是起點，人類才是第九次實驗品...“

棺槨群突然向中心坍縮，凝成九尊環繞黑鼎的青銅巨人。朱進認出其中兩尊的面容：風葵在左眼嵌著燭照族晶體，涂山雪在右臂纏著九黎巫紋。黑鼎傳出姒月的聲音，卻帶著機械質感：“歡迎回家，第109號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