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人民廣場熱鬧非凡。
顧小米左手端著涼蝦,右手拿著塑料勺子,那臺精美小巧的紅色滑蓋機,隨著她的步伐甩來又甩去。
而紅色手機繩的另一端,則被她中指牢牢地扣住,于是陳恪就處于薛定諤的擔憂中。
只不過他并不是怕手機被摔壞,而是很不想看到小姨再露出那種傷心欲絕,再精確一點,應該是用樂極生悲形容吧。
“你還要吃?”顧小米問道。
雖然現在已經入秋了,但是這里是川渝,走路也是能走熱的,況且這小子兩只手都提著滿滿當當的大包小包。
這些是他們兩個從上午到下午買的東西,衣服褲子不必說,必須得有,順便還買了兩雙運動鞋,阿迪達斯的。
除此之外,還有她自己買的兩套內衣,一個是黑色蕾絲,另一個也是黑色蕾絲,但是還是有相當大的不同。
想到先前被那個女店員的誤解,這臭小子居然直接大大方方說是的,她一面心里感到些微的無語,又忍不住出聲哀嘆。
“我們今天花了將近一萬塊錢。”
話雖如此,即便顧小米過去只會夏買羽絨,冬天又買打折的夏季衣物,卻沒有真正感到多少心疼。
至于其中緣由,不僅僅只是陳恪半個月就掙了大五萬。
但是她依舊沒有等到回應,于是再次朝前方那對正在爭吵的情侶望去,小聲的問道:“你認識那兩個?”
剛才自己也被動聽了個大概,好像是因為女的親戚因打架被抓了,女的準備去做擔保。
但是那男的不讓,說是你和他們也就是說遠房親戚,況且那丫頭不是有個官二代男朋友嗎?
“我想,我就是那貨口中的官二代。”陳恪啞笑道。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么巧,在人民廣場遇到陶夭夭表姐很正常,她和她那個男人在吵架也不奇怪,但是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陶夭夭的父親。
“原來是這樣。”
輕嘆口氣,陳恪用不大的聲音喊了一聲“冉姐”,見陶夭夭那表姐驚訝回頭,他又笑著說道:“作為夭夭未來的老公,這種事還是我去吧。”
衛景軍這時候已經不在乎陳恪說什么,目光全在這小子旁邊那個女人,如果說那丫片子已是禍國殃民的水準,那么眼前這個女人則是風華絕代。
對比之下,自己這婆娘也就很一般了,不管是從容貌身材,還是給人的氣質真是比不得。
他十分肯定及確定,只有那種官宦之家才能養出這種人。
“小兄弟。”
衛景軍皮都帶著笑和陳恪打著招呼,又看向他的姐姐,試探著問道:“這是你......”
“我和你很熟嗎?”
陳恪歪著頭看向衛景軍,鼻子都是不屑和瞧不起,見這玩意訕訕閉上嘴,他再次看向陶夭夭表姐,卻又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
“姐,你把事情詳細給我說一說。”
“我也是剛才才接到夭夭電話,好像是和解還差點錢,所以......”冉明說到這里頓了頓,換了一種語氣。
“既然你都那么說了,我就把他們在哪個派出所短信發給你,你到時候看看怎么解決吧。”
她之所以這般多此一舉,純粹是了解自己這男人的德行,雖然嘴里說著不想摻和,實際上巴不得湊上去好和自家表妹拉近感情。
冉明是知道陳恪底細的,真就只是普通家庭出身,但也樂于讓男友一直誤解下去,說到底還是自己當初眼瞎。
“那就麻煩了。”
這次陳恪沒有再叫那聲冉姐,或者姐,因為那樣只會顯得生份,他不想這樣。
“應該的。”
冉明笑容發自內心,是越發欣賞這個成熟的大男孩,但也沒有再聊聊,而是立馬踹著衛景軍走了。
顧小米把視線收回,還是將那勺涼蝦喂入陳恪嘴里,方才開口問道:“用不用我和你一起?”
用和要,在很多時候區別很大,因而陳恪搖了搖頭,一臉自信的說:“不用,我自己能行。”
“那行。”
顧小米點了下頭,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碗里那點解決,便將他們的東西接了過來,又認真叮囑道:“有情況一定要跟我說,我有同學就在公安局。”
“知道了。”
陳恪滿口答應下來,他不認為這種小事需要麻煩別人,看到正好有一輛空載的出租車,便趕忙對對方招手。
顧小米本來還想多說幾句廢話,但是見這小子已經坐到副駕駛上,于是只好大聲喊道:“有事千萬記得打電話哈,不要逞強。”
“會的。”
“路上注意安全。”
“我曉得。”
等車匯入車流中,出租車司機又看了眼右邊的后視鏡,笑著對陳恪說道:“你姐還挺關心你的。”
陳恪嗯了聲,不管是別人怎么誤會他和顧小米的關系,他都懶得去解釋澄清,因為沒有必要。
半個小時后,陳恪站在了西城路派出所門口,一眼就看到了蹲坐在墻角的陶夭夭,主動沖這妮子微微笑笑。
目光移到旁邊長椅,看著那個瘦高的,滿臉胡渣的邋遢中年男人,他臉上又有了幾分不好意思。
“叔叔好,我是夭夭的同學。”
“我不是叫你給你表姐打電話嗎?”陶友元不滿地看向女兒質問起來,然后才對著陳恪輕點了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人家就沒事?天天來扯你這些破事?”
陶夭夭揚起臉瞪著父親,隨即便從地上站起身子,低著頭小幾步走到了陳恪面前,又略微仰頭。
“你怎么來了?”
“碰巧遇到了你表姐,剛好她抽不開身,所以就拜托我來看看。”陳恪也輕聲的解釋起來,不想再給這要強的憨憨負擔。
“哦,是這樣啊。”
陶夭夭松了口氣,又看了一眼陳恪手里那個裝作禮物的袋子,壓低聲音道:“等下你就拿五六百塊錢就行,那家人都是癩皮狗。”
陳恪剛剛就已經注意到了,此刻正盯著他們這里,那個腦袋包著紗布的矮胖中年男,和他那一看都很刁鉆潑辣的婆娘。
“明白。”
陳恪一副我懂的眼神,然后從兜里掏出一疊整齊的錢,對著陶夭夭的老爸,一臉的尷尬和難為情。
“陶叔叔,你看這些夠了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