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
伴隨一聲“呲”,公交車前門又打開了,林瑤還是背著那個顯大的書包,低垂著腦袋快步走到最后面,然后坐在了陳恪旁邊那個位置。
“公交車不是你家的。”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別的意思,她是用盡可能冷淡的口氣說出這話,頓了頓,又宣告式地說道:“我決定了,我也要留長發。”
陳恪又看了眼這位青梅剛沒過耳朵,如刀切般整齊的短發,不由得想到了周三中午回校路上,所見到的那個黑長直妹子。
他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發現那樣似乎也還不錯,但是這又沒什么好說的,便重新將視線轉向外面。
車帶動微微泛涼的風,人行道樹一個接一個向后,隨后徹底消失在視野里。
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
證據是,最左邊那個女生的黑色短發有了些許金黃。
學校門口。
那個賣湯圓的攤子依舊忙碌,李倩倩、蘇秋白一行人同樣顯眼,但是今天有更多目光越過他們,最后停留在陳恪和林瑤身上。
難道他們沒分手?
這種疑惑剛誕生于他們腦海,就被現實給澄清,只見那個李倩倩對林瑤抱怨起來。
“你怎么還和他......”
“今天剛好碰到了。”林瑤笑著回道,加快腳步和李倩倩她們走到了一起,又主動和蘇秋白打招呼。
“又專門在等倩倩啊?”
“算是吧。”
蘇秋白笑笑,目光再次看向陳恪,卻發現對方臉上沒任何變化,于是也就印證了心中的猜測。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松口氣,還是要感到難受,亦或者二者都應該存在,反正此刻心情是挺復雜的。
“蘇秋白,這周我們陪瑤瑤逛街,你去不去?”李倩倩依然是大聲的說,生怕有人聽不見似的。
“當然去了,反正我們也沒事做。”那個王健搶先開口,又推了蘇秋白肩膀一下,擠眉弄眼。
“楓少,你說是吧?”
“廢話。”
蘇秋白白了一眼王健,是有帶著些許的不滿,緊接著又跟沒事發生一樣,也融入于他們那個熱鬧的圈子里。
陳恪一直走在后面,和林瑤、蘇秋白等人也就三四米的距離,卻仿佛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就好比水面上一大一小緊緊挨著的氣泡。
眾人來到一樓,蘇秋白和李倩倩、林瑤揮手告別,從大的氣泡剝離,接著開始和其他人有說有笑。
也不知道怎么滴,其余人現在都不說話了,就這么沉默走到了三樓。
林瑤走的比較慢,所以又落在了最后,因此看到了那個江溪月仍舊立于那里,輕輕笑著對陳恪問候道:“早。”
“早。”
消失的余光,她看見對方從書包里取出面包和牛奶,而后便只剩下傳過來的些許回聲。
“全麥?”
“對。”
“味道怎么樣?”
“不如肉松。”
......
瞧見陳恪吃著面包,拿著牛奶,就這樣和江溪月聊著天走進來,教室里的人真就沒了別樣想法,那種感覺就像是的確應該如此。
陳恪看著趴在課桌上睡覺的魏小寶,有些無語地問道:“你昨天上通宵了?”
“和劉洋他們上的。”
魏小寶打著哈欠,順手從陳恪抓來兩片吐司,邊吃邊困困地吐槽:“玩了一晚上的游戲,真是遭不住。”
聽他這樣一說,陳恪倒是想了起來,這小子高中有段時間是玩穿越火線入迷了,但是很快就沒了興致。
所以他就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把那盒牛奶放到對方課桌,走之前又慶幸道:“還好今天是語文早自習。”
高三(25)班已經兩周沒有上過一節語文課了,大家起初的興奮和解脫,現在只剩下空虛無聊,只期盼新老師能早點來上課。
今天預備鈴也是準時打響,周方明站在前門口,對著火急火燎跑來的陶夭夭,很是無奈道:“你就不能起早點?”
“我五點半就起來了啊。”陶夭夭下意識回道。
片刻的安靜過后,周方明把嘴里的話換了,神情也變得柔和起來,有些欣慰道:“你這段時間表現不錯,這次考試年級也進步了好幾十名,要保持下去。”
“哦,我知道了。”
陶夭夭趕忙答應下來,再看自己班主任,發現這個腘窩也沒有那么腘窩了。
看著這個學生染成亞麻色的頭發,周方明想叫她去染回黑色,這樣才有一個學生的樣子,但是想了想還是就這樣吧。
他擺手示意對方進去,當看陶夭夭又在故意踢陳恪課桌,便重重干咳了兩聲,然后對著全班說道:“下周一,簡老師就會正式來上課。”
“周老師,簡老師是男的還是女的?”李美艷迫不及待地問道。
“女的。”
聽到是女的,班上女生齊暗,而另一些男生已經開始嗷嗷叫,甚至袁華都忍不住開口問班主任。
“周老師,新老師乖不乖?”
“乖不乖我不曉得。”周方明冷笑一聲,想到昨天在年級處看到的那幕,頓時一臉陰森森。
“反正到時候有你們好受的。”
那個叫簡顏的女娃兒,一看就是屬母夜叉的,指定會讓這群混小子知道,鍋兒為什么是鐵鑄的。
周方明丟下這話就走了,班長袁華又拿起語文書起身朝講臺走去,陳恪用筆戳了一下前桌后背。
“記得我的優樂美。”
“放心,不會跑的。”李媛媛一副沒好氣的表情,順便用手扯了一下肩帶,發現并沒有什么異常,只得悻悻然轉回身。
“流氓。”
聽著那幾乎不可聞,但又飽含鄙夷的聲音,陳恪側身看向江溪月,露出幾乎要抓狂的表情,嘆氣道:“那也只是意外。”
他總覺得有神秘大手在針對自己,不然自己就只是用筆帽碰一下,人家的胸罩帶子怎么就斷了?
“你猜我信不信?”江溪月冷笑一聲。
她當然知道這家伙是無辜的,但是既然被自己親眼撞見,當然要好好出一口惡氣,誰叫這家伙到今天還沒和自己道歉。
“那個......”
李媛媛回頭看著陳恪和江溪月,剩下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自己總不能說,請不要把我當做你們play的一環。
“咳咳。”
陳恪干咳了兩聲,江溪月開始小聲讀書,陶夭夭看著他們,又看了眼那個女人剛才發過來的短信。
【夭夭,警察電話剛剛又打到我這里了,說是你爸喝酒了又和人打了起來,現在人還被關在派出所,你自己抽空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