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是被海浪聲喚醒的。
她躺在濕冷的沙灘上,半邊身子還泡在海水里。每一次潮水涌來,都會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她掙扎著坐起身,發現鵝黃色的衣裙已經破爛不堪,右肩的傷口又被海水泡得發白,但幸運的是沒有惡化。
“這是哪里...“婉兒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小海灣里。背后是陡峭的懸崖,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墨藍色大海。天空中盤旋著幾只海鷗,發出凄厲的鳴叫。
她嘗試通過情蠱感應莫陽的位置,卻發現聯系變得極其微弱,只能確定他還活著,大致在東南方向。更糟的是,體內的靈力幾乎耗盡,連最簡單的水系術法都使不出來。
“得先找人幫忙...“婉兒咬著牙站起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沿著海岸線艱難前行,終于在轉過一處礁石后看到了幾縷炊煙。
那是一個小漁村,十幾間簡陋的木屋散落在海灣邊。幾個漁民正在修補漁網,女人們則在晾曬魚干。婉兒剛走出礁石陰影,就有人發現了她。
“快看!那邊有人!“
“是個姑娘!好像受傷了!“
漁民們放下手中的活計,朝她奔來。婉兒想呼救,卻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躺在一張簡陋但干凈的床上,身上蓋著粗糙的羊毛毯。右肩的傷口已經被妥善包扎,還散發著草藥的味道。房間里沒有人,但門外傳來低聲的交談。
“...從海里漂來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她手上的黑色符文你看到了嗎?像不像宗門要找的那個...“
“...別聲張,等執事大人來了再說...“
婉兒渾身一僵。宗門?執事?她輕輕掀開毯子,發現自己的外衣被掛在墻邊的架子上,而儲物袋就放在旁邊的矮桌上。她躡手躡腳地下床,剛拿到儲物袋,門就被推開了。
“哎呀,姑娘你醒了?“進來的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快躺下,你身子還虛著呢?!?
婉兒警惕地后退一步:“這是哪里?“
“黑鯛灣,姑娘?!袄蠇D人將魚湯放在床頭,“老身姓劉,是村里的接生婆。今早我家那口子在沙灘上發現了你,可把大伙嚇壞了?!?
婉兒仔細觀察劉婆婆的表情,卻沒發現任何破綻。難道剛才聽錯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魚湯:“謝謝婆婆。請問...最近有沒有另一個年輕人被沖上岸?大概這么高,穿著青衣...“
劉婆婆搖搖頭:“沒聽說啊。這一帶就我們一個村子,要是有生人上岸,肯定都知道。“她突然壓低聲音,“姑娘,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煩?剛才村口來了幾個穿黑袍的人,挨家挨戶打聽有沒有見過生面孔...“
婉兒的手一抖,魚湯差點灑出來。陰傀宗的人!她強作鎮定:“婆婆,能借我一套衣服嗎?我這身...不太方便?!?
“早給你準備好啦?!皠⑵牌艔墓褡永锶〕鲆惶状植家氯?,“我閨女的,你倆身材差不多。“
等劉婆婆出去后,婉兒迅速換好衣服,檢查儲物袋里的物品——幸好重要的東西都在。她剛想從窗戶溜走,房門再次被推開。這次是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穿著與漁民無異的粗布衣服,但手上戴著一枚骨戒讓婉兒瞬間警鈴大作。
“姑娘別怕?!澳凶勇冻龊蜕频男θ荩拔沂谴謇锏慕虝壬?。聽說你從海上來,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婉兒注意到他進門時特意擋在了窗戶前,而門外隱約有腳步聲?!岸嘀x先生關心,我已經好多了,正準備去向劉婆婆道別?!?
“不急?!澳凶酉蚯耙徊剑昂I巷L浪大,姑娘不如多休息幾日。對了...“他狀似隨意地問,“姑娘手上的紋身很特別,是哪個部落的圖騰嗎?“
婉兒將右手藏在身后:“只是胎記而已。“
“是嗎?“男子的笑容突然變得陰冷,“可我看著怎么像陰傀宗通緝的情蠱標記呢?“
話音未落,他猛地撲來!婉兒早有防備,抓起矮桌砸向對方,同時沖向窗戶。就在她即將躍出的瞬間,雙腿突然一軟——魚湯里下了藥!
男子輕松接住癱倒的婉兒,獰笑道:“沒想到這么容易就抓到了。幽骨宗主一定會重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