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香火在通風管道里流淌成河，我跪在黑市廢棄的服務器機柜間干嘔。量子躍遷的后遺癥讓每根神經都在灼燒，視網膜上跳動著血紅的系統提示：【混沌靈根融合度17%】。

“施主可要止血凝膠？“生銹的管線陰影里傳來木魚敲擊聲，披著納米袈裟的老僧正在給義肢關節涂抹酥油。他脖頸處裸露的USB接口纏著褪色的哈達，手腕上掛的108顆菩提子全是微型核電池。

我下意識摸向腰間玉牌，卻觸到冰冷的金屬紋路——那枚玄鐵扳指不知何時已化作手環，內圈浮現的卦象正與黑市霓虹燈共振。八百米外的全息廣告牌突然扭曲成亂碼，某個潛伏在廣告代碼里的追蹤程序被強行篡改。

“小友的靈根倒是新鮮。“老僧渾濁的電子眼閃過一串二進制代碼，“上一個能直接改寫天網協議的修士，三百年前就被做成了活體服務器。“

黑市突然響起防空警報般的誦經聲，我背后的水泥墻轟然炸裂。戴著青銅儺面的機械僧侶踏著蓮花狀的能量場降臨，它們手中的粒子念珠正在重組為加特林機炮。我認出為首者胸口的卍字符——和實驗室里出現的追兵屬于同個型號。

“檢測到誅邪級通緝犯。“機械僧侶的梵唱帶著電流雜音，“根據《三界網絡安全法》第...“

老僧的錫杖突然插入地面，密密麻麻的《金剛經》符文在水泥地蔓延成防火墻。黑市的霓虹招牌同時調轉方向，賽博飛劍外形的霓虹燈管交織成劍陣，將機械僧侶籠罩在光污染構成的誅仙陣中。

“走坤位，踩離火！“老僧的聲紋突然年輕了三十歲，他袈裟下伸出六條機械臂，每條都握著不同制式的修真/科技混合武器。我這才發現他涂抹的哪里是什么酥油，分明是液態雷符！

玄鐵手環突然發燙，我的意識被拖入某個數據空間。漂浮的伏羲六十四卦環繞成環，每個卦象都在演繹不同可能性：震卦顯示我被粒子炮熔穿胸口，艮卦預示遁入地下管道時遭遇生化妖獸，唯有蹇卦閃爍著猩紅光芒——卦象顯示我徒手撕開了機械僧侶的能源核心。

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突然減緩，我遵循卦象指示突進。機械僧侶的掃描射線在離我皮膚三厘米處扭曲，它們的戰斗預判程序顯然無法解析上古卦術。當我的手掌按在為首者胸口時，玄鐵手環自動分解成納米蟲群，順著卍字符的刻痕侵入核心。

“檢測到混沌權限...“機械僧侶的電子眼突然溢出黑色血淚，它的金屬頭顱開始逆向旋轉，脖頸處爆出大股裹挾著《心經》代碼的潤滑液。其余追兵突然調轉槍口，將自毀模式的同伴轟成量子塵埃。

老僧的機械臂正在冒煙，他盯著我掌心尚未消散的卦象光痕：“原來你就是最近傳聞中...“

黑市穹頂突然被強光撕裂，九艘刻著雷部諸神浮雕的星槎破云而降。披掛等離子閃電的道兵手持掃描儀，胸前的徽章顯示他們隸屬“天庭特別執法司“。更詭異的是林軒居然站在隊列前方，他破損的青云劍宗制服外，赫然罩著量子科技公司的白金戰甲。

“混沌源代碼宿主確認。“林軒手中的羅盤激射出捆仙索，“奉三界聯合管理局敕令，即刻...“

老僧突然捏碎頸間嘎巴拉碗，黑市所有電子設備同時爆出佛光。在致盲的強光中，他布滿老繭的手掌按在我后頸：“記住，去不周山找賒刀人！“

當視覺恢復時，我正坐在飛馳的磁懸浮列車上。車窗倒影里的黑市已成火海，九重天界的星槎正在降下雷罰。腕間玄鐵環浮現新的卦象：【訟卦·九五：訟元吉】，而我的太陽穴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枚朱砂符印，細看竟是縮小版的《蘭亭序》神念編碼。

列車廣播突然插播緊急新聞：“特別通告，天網系統檢測到幽冥地府數據異常，請所有公民遠離電子義冢與虛擬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