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魚丸搞蒙圈了,海德不是沒有影子嗎,怎么又成影子在動了?
不過魚丸也沒問莊不為,只是走到他身邊視線越肩看向海德,以觀察莊不為看到的視角。
果不其然。
在燭光的映照下海德的上半身確實沒有影子。
但是他的腳下有,而且還在動。
注意到兩人視線都注視自己腳下后,海德下意識的看過去。
然后就看見了自己影子變成了一坨不規(guī)則的團,還在蠕動著。
有些像是在夏至日時,正午十二點站在太陽底下的模樣。
“這...我...”
“沒關系,你肯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沒必要解釋。”
莊不為貼心的將震驚之中的海德從床上扶起。
接著不待海德說些什么便蹲下身,舉起匕首狠狠扎在那團蠕動的陰影上。
“啊!”
“噫!”
莊不為突如其來的舉動同時駭到了海德和魚丸。
海德甚至馬上對著自己身體上下摸索起來,試圖找出有沒有被連帶著扎出一個洞來。
‘冷兵器不管用嗎?那么溶解液呢?’
莊不為將匕首從木質地板中抽出后想到。
在他親眼見證,并結合了海德所講的話后,他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東西該不會就是那什么異常巢點吧?
只是可惜現在溶解液還沒轉換好,證實不了他的猜想。
“無事發(fā)生,讓我們繼續(xù)先前的話題。”
莊不為將燭臺放回桌面,從容不迫的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接著給海德些許時間平復下心情后他才開口問道。
“在此之前容我問一句,你知道自己具體年紀多大了嗎?”
海德似乎仍心有余悸,他摸著胸口答復道。
“我不是很清楚...大概十四十五吧,我不敢問。”
整天朝不保夕的,生怕提醒了別人后就是你的死期是吧。
哇,都養(yǎng)這么大了,可以開宰了。
莊不為合理揣測了海德的心理后繼續(xù)問道:“那么你這座城堡被并入到魔界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那是我九歲那年的事情。”
“你的父親呢?城堡上的仆從呢?管家呢?根據我們狩魔公會得到的可靠消息,城堡在消失當天并沒有多少人外出,他們如今都在哪,難不成全部變成喪尸了?”
“我不知道,從那以后我就被限制在這所大堂出不去了,樓道下面那些棺槨里的喪尸我也從沒接觸過。”
“你能接觸到誰?”
“威廉、克莉斯汀、埃托西尤克、阿爾伯特...”
海德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抱歉,我不應該說名字的,而是說長相比較好...”
話還沒講完就被莊不為打斷了,他淡淡的念道:“不必,前面三個我都見過了,拿蒸汽鋸的少年、女仆以及一副幽靈鎧甲對嗎?”
莊不為僅一句話就證明了自己曾與三個精英怪打過照面,并擁有存活下來的實力。
但他將表情控制的很好,漫不經心的揮揮手,示意海德繼續(xù)講下去。
而后,向莊不為投來敬仰目光的不僅是海德,就連魚丸也同樣如此。
并且,這番話似乎也成為了最好的“項目進展報告”,極大鼓舞了海德重返人類世界的希望。
要是莊不為裝備上蒸汽鋸,再把【幽靈騎士的怨念】顯示出來,兩人的反應估計會更大。
可要是這樣做也不好解釋了。
海德的臉上顯露出亢奮的緋紅色,他繼續(xù)說道:“這四...四個怪物里面,其中我最常接觸到的是克莉斯汀,她負責配送我的一日兩餐,然后是威廉,他偶爾會和我下下象棋。”
他頓了頓,“至于埃托西尤克,原先我是天天能見到它的,直到某一天過后不知怎么的便再也沒見過它了,我問了克莉斯汀和威廉,但都被無視了...”
“那么阿爾伯特呢?你似乎很害怕他。”
莊不為適時問出了最要緊的問題。
“他...每隔一到兩周就會來看我一次,然后拿著一些奇怪的儀器對我上下檢查,并且從來不跟我講話,我有次試著跟他搭話...結果被他扇了一巴掌...”
莊不為無視海德的失落,沒有給予絲毫安慰,徑直繼續(xù)問道。
“那是什么樣的儀器?”
“最主要的儀器是一個金屬小圓盤,上面連接著柔軟的管子,分叉成兩條可以掛在耳朵上...”
海德話還沒說完,魚丸就叫了起來,“這不是聽診器嗎?他居然在給你看病?”
與魚丸的關注點不同,莊不為對阿爾伯特給海德看病卻有另有看法。
“他沒招呼手下來,而是親自給你看病...不好意思,忘記問了,他真的是這座城堡的老大么?”
海德點點頭。
“應該是的,我看到過威廉和克莉斯汀都對他畢恭畢敬,至于給我看病的其他‘人’,我從來沒見過除他們四個怪物以外的任何活物。”
“可以形容一下他的外觀嗎?”
“他很高大,有六尺二寸(英尺單位,約一米九),但很瘦,并且始終穿著他那洗得發(fā)白的褐色舊外套,從不穿像我這樣的長袍,身上也沒有任何的裝飾物。”
“他的面容怎么樣。”
已經問的差不多的莊不為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
然而,這一問卻讓海德犯了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支支吾吾地開口道。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長的跟我有點像...就像是成年后的我...”
莊不為一聽,頓時來興趣了,意外收獲呀,接著問道。
“他平時在哪里給你看病,這間房間嗎?”
“不,都是在樓下的大堂里。”
“所以,樓下的燭臺有沒有點亮過?他的膚色是什么樣的你能看清嗎?”
“從未點燃過,但我可以看清,阿爾伯特和克莉斯汀差不多,比威廉要白些。”
“你有沒有見過他講話?他講話的時候有沒有露出兩根尖牙?”
“我有聽過他講話,但沒見過他在我面前張嘴,那幾次都是背對著我的,他似乎很冷酷,即便面對克莉斯汀和威廉話也不多。”
聽完海德的敘述后莊不為將腦袋微微傾斜,若有所思。
“最后一個問題,你上一次見到阿爾伯特是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