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說來話長了。”宋南汐翻個白眼，“秦時鳴的鳥把我撞了，還不想賠錢。”

方隱年做好了聽她講故事的準備，沒想到就一句話，“這也算說來話長嗎？”

“怎么不算，肯定是他昨天回去之后心有不甘，蓄意報復。”

方隱年無奈道，“秦時鳴也沒有這么無聊，朱雀撞的話就沒辦法了。”

“為什么？鳥撞人是合理的？！”宋南汐鼓起腮幫子，“所以我只能吃這個啞巴虧嗎？”

“別人的鳥能管住，但是秦時鳴的鳥他管不住。”方隱年手指蜷縮，還是沒忍住上手捏她的腮幫子。

幫她把腮幫子里的氣放跑之后立刻道歉，“抱歉，我……忍不住。”

宋南汐金魚嘴：OVO？

“噗。”方隱年憋笑，扭頭不再看她，“秦時鳴的精神體比較叛逆，而且他精神力不太穩定，自己每天就夠頭疼了，沒精力也沒空壓制他的精神體。”

宋南汐撇嘴，“那他豈不是快失控了。”

“是啊，快失控了。”方隱年不免有種悲哀感，秦時鳴比他小一歲，二十出頭的年紀生命就已經在倒數了。

“難怪他纏著我要讓我給他做精神撫慰。”宋南汐嘟囔，“其他向導不行嗎？”

“他都已經讓那么多向導的精神力崩潰了，其他向導怎么行。”方隱年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未免聽起來太像是給他求情，繼而補充，“決定權在你手上，你只是和他精神匹配度高，不意味著你不會被他搞到精神力崩潰。”

“那種感覺你一定不想體驗，向導是珍貴的，他也做不到強迫你。”方隱年扭開房門，“好好休息，不打擾你了。對了，吃完糖記得刷牙，小心蛀牙。”

宋南汐在病床上躺倒，拉長尾音語氣懶散，“知——道——啦——”

宋南汐感覺自己現在有點像是被架上去了，雖然覺得他有點可憐，呃，但是她受的傷是實打實的，她還是需要賠錢。

暗戳戳問信息部要了秦時鳴的聯系方式，加好友時給他發過去了大大的“賠錢！”的申請消息。

宋南汐手環一扔蒙頭大睡。

……

她的夢是自由的，很小的時候宋南汐就意識到自己總會做那種清醒夢，她知道她在做夢。

夢里是她的領域。

但是她想不通自己怎么會夢到這只鳥。

這里灰撲撲的，她好像是第一次做這種沒顏色的夢，花草樹木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濾鏡，只有黑白灰。

而那只朱雀是這里唯一的色彩。

火紅的，絢爛的。

這個它和現實里的它完全不一樣，它乖乖窩成一團酣睡，和剛剛對她暴力沖刺的它像是兩個人格。

哦不對，這本來也是她的夢，和現實不一樣。

只是宋南汐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夢到這只鳥。

“b鳥，如果你給我道歉，我就試著幫幫你。”宋南汐蹲在它身邊戳它的翅膀。

明知道這只是夢還是忍不住念叨。

“精神體是主人精神力的延伸，他不好受的話你肯定也過不了好日子，首先，賠錢，其次，你給我道歉，再次，他也給我道歉，然后求我。”

宋南汐見朱雀沒反應就改為擼它腦袋，大概是種族特性，羽毛摸上去熱乎乎的，比正常小鳥的體溫還要高，冬天抱著當暖爐肯定很舒服。

擼著擼著膽子也變大了，她掀起羽毛開始探索它羽毛下是什么樣。

咦惹，是皮膚，好禿，難看死了，趕緊把羽毛蓋回去。

“啾。”朱雀探頭把自己的腦袋送到宋南汐的手心里。

“誒，你醒了。”宋南汐有點心虛，那個自己掀人家羽毛是不是就像扒人類衣服一樣，這還正好醒了，尷尬。

大概是夢里美化了它的叫聲吧，感覺現在沒有現實里聽到的那么難聽。

“再叫兩聲。”宋南汐這個語氣像是在逗狗。

“啾啾。”朱雀很聽話。

“這才對嘛，正常小鳥就該這個聲音，你之前叫的難聽死了。”宋南汐想起那個堪稱“嘔啞嘲哳”的聲音就覺得嫌棄。

朱雀備受打擊，腦袋直接垂下去，還用翅膀擋住了自己的腦袋。

宋南汐愣了片刻懷疑道，“打擊到你了？嗯……你現在叫得挺好聽的。腦袋伸出來，再讓我摸摸。”

“啾。”

宋南汐從它這一雙綠豆眼里看到了委屈。

委屈？

“你在委屈嗎？好好好，我說錯話了，不難聽不難聽。”說點違心的話感覺自己良心都在痛。

肯定不止她一個人覺得難聽吧！

反正是夢里，就滿足一下可憐小鳥吧。

朱雀這才“多云轉晴”，喜滋滋站起來用頭使勁蹭宋南汐的下巴。

“可愛。”宋南汐揉她腦袋，擼鳥原來是這種感覺。

不過朱雀的這種興奮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繼續耷拉下腦袋，病懨懨的趴回去。

“難受嗎？”

宋南汐摸摸鼻子，她夢里的朱雀也會和現實里一樣難受嗎？

但她不知道該怎么做，上次……上次她也就是擼擼雪豹，方隱年就感覺好了很多。

哦，還給她留了一個牙印當紀念品……

說起來她現在這個肩膀上也有朱雀給的紀念品——一團淤青。

“壞鳥。”宋南汐捏它脖子。

“啾——”朱雀快急死了，它才不是壞鳥！它不允許她討厭它！

“不是壞鳥，好鳥，朱雀是好鳥。”朱雀急得站起來在宋南汐腳邊團團轉。

宋南汐聽到人話了，她第一時間四處張望，沒找到除她以外的第二個人。

這里的唯二活物是朱雀。

宋南汐瞳孔地震，“你說話了？”

“好鳥，朱雀是好鳥。”朱雀只是固執重復這句話。

宋南汐坐地上研究它的嘴巴，“怎么會說人話的，該說不愧是夢嗎，一切皆有可能。”

“好鳥，你快說朱雀是好鳥！”朱雀使勁蹭宋南汐的腿。

宋南汐順著它的話，“好好好，好鳥好鳥，朱雀是好鳥。”

“人！你不許討厭我！”朱雀更加用力蹭她。

“為什么？可是你今天才撞了我，我肩膀還疼著呢。”

朱雀蹭蹭的動作停下，憋了好久，宋南汐聽見了一聲低低的“對不起。”

“朱雀錯了，對不起。不要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