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開這輛車出去吧。”

慕容家宅邸，地下車庫。

白發少女站在一輛造型頗為炫酷的敞篷跑車前，對著林暮招了招手。

“……哇哦。”

他往前走了兩步上下打量著那輛車，內心略顯震撼。

在來到上城區之前，只是憑借跟在戴岳身邊的機械犬，就已經讓林暮對上城區的科技水平有了一個深刻的認知，但這也僅僅是停留在武器方面，對于日常生活中的日用品，他倒還沒有真正的接觸過。

那跑車的造型，和之前林暮在交通站的時候，看到的那位金發辣妹開的車很像。

線條流暢，通體流銀，微微懸于半空之中，兩側的機翼薄如蟬翼，流光溢彩，極為好看。

不同的是車身很干凈，沒有絲毫多余的裝飾，甚至是新到有些過分了，一看就知道沒怎么被開過。

……有一說一，這車的設計還挺帥的，但就是這么看怎么奇怪。

林暮繞著它走了兩圈，透著車窗往里面仔細打量了一陣子，卻只感覺無從下手，頗有一種鄉下老人第一次用智能手機的窘迫感。

壞了，門把手呢？

方向盤呢？

怎么連輪胎都沒有啊？

……真神奇啊，上城區科技。

這是要直接跳進去讓車帶自己飛嗎？

好吧，他不會開。

“你直接坐上去就行了，它自己會跑的。”

似乎是看出了林暮的遲疑，慕容雪在后面直接推了他一下，補充道。

車門自動打開，座椅就像是活物一樣托住林暮的腰背，險些嚇了他一跳。

“去，找紀青檸。”

白發少女拍了車身兩下，輕聲道。

【好的，已收到指令，目前系統已接入，開始搜尋。請問是否要指定速度和時間？】

車身顫動了兩下，算是回應，甚至還發出一陣仿真的機械音，看得林暮一陣沉默。

壞了，感覺這家伙比自己還要智能一些。

他要不要和這輛車學學，如何才能做一個稱職的AI啊？

“不用，盡快就好。”

慕容雪補充了一句，神情不變。

她不是很懂車，就隨便從車庫里挑了一輛最不起眼的，但是用來找到那位紀二小姐，也是完全足夠的了。

畢竟，紀青檸也不可能去什么太奇怪的地方吧？

她肯定是老老實實地在家里待著的，只要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送十五號去一趟紀家宅邸就好了。

小事，完全沒有必要太擔心。

“哦，還有這個。”

突然，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在林暮即將離開之前，慕容雪又叫了他一聲。

“嗯？”

車窗自動降下，林暮隨即望去，只見白發少女緩緩踮起了腳尖。

一股霜雪般冷冽的氣息隨之襲來，慕容雪就這樣抬起白皙柔軟的手指，朝他靠近了過來。

“這是……？”

林暮眨了眨眼睛，他戳了一下自己的領口，目光略顯疑惑。

那里多出了一個黑色的小點，正是少女剛剛粘上去的，印在黑色的領子上，并不顯眼。

“監視器。”

慕容雪直言不諱道。

林暮：“……？”

有些過分光明正大了。

“找完后就回家，不許隨便亂晃。”

白發少女無視他的沉默，又認真叮囑了幾句，在他反復保證之后，這才冷哼著離開了。

……

兩小時后。

“……呼。”

坐在車上的林暮，拍了拍自己的臉，再次精神振作起來。

“這就是上城區嗎……”

他透過車窗往外望去，內心一陣嘖嘖稱奇。

車輛已經行駛了一段時間，全程自動化前進，無須任何操控。

車上似乎安裝了特殊的保護裝置，即使處于高空之中，也沒有絲毫不適感。

上城區整體看起來比下城區要繁華得多，區域規劃得格外整齊，以零級世家慕容家為中心向外，依照家族的等級而依次分布著。

越往外，區域越大，分布的家族也越密集。

作為權力象征的皇室則浮于最高處，正位于那月白色屏障的頂端。

空中的道路被規劃得很好，一路可見不少懸浮于空中的無人機，擔當著警衛的作用，路口處的那個最為巨大，上方幾乎可以站上去一群人。

林暮凝神屏息，他不自覺轉移視線，仔細打量了一陣上城區外圍，那層用來和下城區相隔的月白色屏障。

即使是在白天，可能看到它散發著一層淡淡的熒光，帶著讓人難以想象的神圣氣息。

哪怕是從上城區內部往外看，也看不到任何出入口。

當時戴小鹿帶他進來的時候，也是乘坐著特殊的飛行船才進來的，這一過程中他一直都在休眠倉里躺著，完全不知道具體的出入口在哪。

如果僅僅只是上城區的普通貴族的話，恐怕也不能隨便出入這兩個地方吧。

醫生當年選擇離開上城區，背后的真相，應該比他想象得還要更深刻一些。

“……奇怪。”

林暮默默收回視線，在內心小聲嘀咕著。

在那層月白色屏障的下方，能隱隱約約地看見不少會動的黑色小點，黑壓壓的一大片，看起來十分駭人。

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那似乎是一群游蕩著的人。

【檢測到您似乎有疑問，請問是否要為您開啟導游模式？】

思考間，耳邊突然響起車載AI一板一眼的電子提示聲。

林暮被它嚇了一跳，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這么高級的嗎？

“……開。”

他輕咳兩聲，臉不紅心不跳道。

不過有一說一，雖然只是偽裝，但是被同類AI服務的感覺，還是有種莫名的怪異感。

【那是無家者。】

車載AI以一種毫無起伏的機械音道：

【在家族斗爭中失去[金色核心]的家族，將會被奪去家族的資格，無法在上城區立足。】

【他們只能生活在屏障的邊緣，等[紛爭區]爆發的時候再沖進去，想方設法搶奪其他家族的[金色核心]，以此東山再起。】

“紛爭區？”

林暮挑了挑眉，追問道：

“那是什么？”

【上城區的常見現象之一，是一種家族之間以[金色核心]為籌碼而進行的戰爭，主要分為混戰型和擂臺型。】

【混戰型人人都可參與，擂臺型只限于特定對象之間，外界無法干涉。】

“……這樣啊。”

林暮心下點了點頭，眼睛也隨之瞇起。

照這樣說的話，他也可以憑借這種方式來獲得[金色核心]嗎？

和那些[無家者]一樣，借助所謂的[紛爭區]……

【請問是否需要其他服務？】

那車載AI繼續道。

“嗯……有吃的嗎？”

林暮垂下眼簾，摸了摸下巴，隨口道。

話音未落，他的面前就自動地彈出了一張擺好的餐桌，以及一面幽幽發光的電子菜單。

【可點菜，并備注特殊要求。】

林暮：“……”

好了，不要再繼續震撼他了。

它怎么連這個都會啊？

這樣看來的話，自己偽裝AI的修行，完全不到家啊。

除了能打之外，簡直一無是處。

……輸了，徹底的輸了！

車兄，你才是真正的AI！

“沒有……你挑幾道最好吃的就行。”

【收到，已為您處理，還請稍等片刻。】

“……好的，謝謝。”

林暮長嘆一聲，轉身再次望向了窗外。

這一次，他的眼前，飛過了半截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