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暮眨了眨眼睛，眉頭不禁皺起。

這么長時間以來，她難道只顧著收集敵人的情報了，自己的工作卻絲毫沒做嗎？

“真的，一點優勢都沒有嗎？”

他又看了慕容雪一眼，不可置信般重復問道。

空氣突然變得尷尬起來。

“呃……怎么說呢……”

慕容雪似乎也感到很是不安，她支支吾吾地“嗚嗚誒誒”了一會，半晌沒憋出一個字來。

“十五號，你是知道我的，我的話……這么多年來都沒怎么出過門，對于外在的其他家族，基本上就沒有怎么接觸過。”

自從十五歲時的那場外出，目睹了那場血案的發生之后，少女就一直在自責。

畢竟，如果當初可以提前發現那位二級家族小家主的異常的話，說不定就可以避免那場血案的發生了。

自己，完全沒有顯現出慕容家人該有的機敏和警覺。

如果是姐姐他們的話，一定可以發現那個家伙的不妥，提前做出制止的行為，從而避免那么多人的死去……

雖然那件事本質上錯不在她，但是在不少有心人的刻意放大和渲染下，她的風評還是有所下滑，被貼上許多亂七八糟的標簽，和自己原本的形象大相庭徑。

也因為這件事情，原本就有一些社恐的慕容雪再也不敢出門了，徹底把自己給關了起來。

但這樣是不行的。

在長時間的自我說服之后，她終于再次走出了房間，參加[選拔]，希望可以就此振作起來。

說實在的，光是下定決心，她就已經拼盡全力了。

當時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十五號是AI，自己甚至都不會和他搭話。

而至于獲得選拔資格之后的事情……

可惡，自己完全沒有一點頭緒可言。

“但是，我的話……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突然，白發少女靈機一動，她眼睛一亮，又水靈靈地從抽屜里摸了一大把電池出來：

“我……我可以給你吃很多很多的小電池。”

她眼巴巴地看著他，真誠道。

“……謝謝。”

在一段難言的沉默之后，林暮輕聲道。

可是比起電池，他更喜歡烤肉雞排雙拼飯。

“……”

空氣再度陷入尷尬之中。

“……好吧，對不起。”

一片寂靜之中，慕容雪率先開口，她一粒一粒地把電池給扔了回去，在一片“嘩啦嘩啦”的響聲中，豁達道：

“我是廢物。”

說著，她面無表情地在床上蛄蛹了一陣子，最后成功把被子掀開了一個角，就這樣把自己給裹了進去。

林暮：“……？”

“……六號，啊不，主人？”

他戳了戳那團被子，輕聲問道：

“你還好嗎？”

“……”

那團白色的被子蛄蛹了一陣，最后成功傳出了白發少女微弱的聲音：

“呃，十五號……我有點困了。”

“可是你才剛剛起床。”

“我知道，別說了，我現在想睡覺，之后會努力的……”

“之后是什么時候？”

“哎呀，到了就知道了。我昨天才剛剛獲得選拔資格欸，急什么，家主選拔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你身為AI可能不懂，但我身為主人是明白的。”

慕容雪在原地翻了個身，小聲戚戚道：

“總會有辦法的。”

林暮：“……”

看看這個人類擺爛的樣子。

她不急，可林暮急啊。

昨天已經過去，心臟的機械化水平又往上提升了1.5%。

本來就不多的壽命，又往下減少了一天。

“……害。”

他長嘆一聲，聲音略顯無奈。

為什么這個家伙昨天逼著他戴[活性獸鎧]的時候很積極，現在遇到正事卻慫的不行啊？

似乎是被林暮這難以言喻的目光看得略顯羞愧，慕容雪悄悄地探出頭來，小聲狡辯道：

“我們、我們人類都是這樣子的，談到瑟瑟就很積極，談到正事就很消極，你身為AI可能不懂，但身為人類的主人我，現在的消極完全是有理可循的，這是人類的天性啊！”

說完后，她就默默把臉給轉了過去，埋進枕頭里，徹底自閉。

林暮：“……”

哈吉雪，你這家伙又在詆毀全人類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逃避人生的白發少女，半晌后，一針見血道：

“所以主人，現在您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該不會是想用裝睡來逃避問題，并且天真地相信醒來答案就會出現在腦子里吧？”

“……”

“您為什么不說話？”

“……”

“您……”

“閉嘴！十五號，你給我退下！”

那團雪白的被子蛄蛹一陣子，最終成功傳出了少女破防的聲音。

“好的。”

林暮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

慕容雪從被子里探出頭，銀白的長發亂糟糟的，淺藍色的眼睛里倒映著他的背影，神情滿是不可思議。

不是吧？

……真走了？

她干脆直接地往前一撲，猛地抱住了林暮的腿。

“等下！等下！十五號你停一下！”

由于突然冒出來的緣故，白發少女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剛剛長出來的土豆地雷，小小的一只十分可愛。

如果那個肯陪她一起承擔后果的十五號走掉了的話，那自己，恐怕連下定決心都做不到了……

“我沒有真的要你走的意思！我就是一時回答不上來所以急了！你不要生氣，我會好好想辦法的！我會努力的！”

“……除非接到命令，否則AI是不會生氣的。”

林暮長嘆一聲，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蹲下來搓了搓她白色的小腦袋，順便用力把自己這只不爭氣的主人給扒拉了下來。

“放心，走是肯定不會走的。”

方才，也只不過是在明確指令的作用下，模仿AI做出的反應罷了。

至于真正的離開……

在找到第一個[金色核心]之前，他不可能主動離開慕容雪身邊。

那太危險，也太麻煩了。

而現在……自己還有半年的時間。

林暮的眼神暗了一瞬，無縫切換出一張笑臉，輕聲道：

“沒有優勢的話也沒關系，從現在開始建立優勢不就好了嗎？”

“建立優勢……？”

“對，舉個例子，既然不知道從哪里開始，那要不要先嘗試著獲取某些中立家族的支持呢？”

“比方說……？”

慕容雪疑惑地歪了歪頭。

“比方說……”

林暮裝若無意道：

“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