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為什么要6？

這個時候很適合說6嗎？

林暮眉頭一挑，在極度的疑惑和驚詫之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直接把那雙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給掰開，迅速回頭，一個詞瞬間脫口而出：

“六號！”

一會沒見，白發少女卻早已換了一套裝束，不再是之前那副簡單干練的打扮，看起來要顯得精致了不少。

她穿著一身白色洋裝，仿佛是用月光織成的一般，在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銀白色的長發傾泄而下，軟綿綿地垂在床單上，淺藍色的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坐在那里的樣子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布偶貓。

“是我。不過現在，可不能叫再繼續叫我六號了。”

六號，不，應該說是慕容雪，她豎起一只手指，放在唇邊，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時對林暮露出一個格外動人的笑。

“總之，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慕容家的二小姐，慕容雪，也是你從今往后的主人。”

可能也有服裝加成的因素，現在的她比之前要多出了那么幾分驚艷，純白的裙擺搭配著同樣雪白的皮膚，說是墜落人間的天使也不為過。

林暮愣愣地看著她，在驚訝之余，更多是感到情理之中。

……搞了半天，原來六號真的是慕容雪啊？

雖然他之前也有懷疑過，但是在真的得知這個事實之后，果然還是不能迅速地接受，只是坐在少女的對面，輕輕眨了眨眼睛。

有一說一，之前從紀青竹那里聽到慕容雪的過去的時候，他是有那么一點同情她的。

第一次出門就遇到這種糟心的事情，之后就徹底變成了社恐，直接閉門不出。

再結合告訴她下城區戴岳的所作所為時，那過于激烈的反應，林暮有理由推測出一個結論：

這位大小姐，相當討厭別人因為她的身份，而表現出過分敬重和討好的行為。

所以接下來……要按照和之前完全一樣的方式，去和她相處嗎？

林暮目光閃爍了兩下，不由得暗暗思忖道。

“十五號，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驚訝，而且有很多的問題想問我。”

思考間，白發少女清透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雪白的雙頰上突然冒出一絲可疑的紅暈，眼神也不自覺躲閃起來。

“但在那之前……”

慕容雪扭捏了一會，最后才斷斷續續地吐出一句話來：

“你能不能，先叫我一聲主人聽聽？”

說完之后，少女白皙的小臉一整個紅透了，她故作鎮靜地抬起小巧的下巴，雙手卻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抓緊了裙擺。

林暮：“……”

善。

看來我們之間，已經隔著一層可悲的厚屏障了。

那廂的慕容雪見狀，不禁勾起嘴角，面上蕩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十五號，現在知道她的厲害了吧？

在彈她的襪子，推她進Q7區，拽她的尾巴，揉她的耳朵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天吧？

白發少女不由得瞇起眼睛，神情中帶上一絲小得意。

現在，風水輪流轉了。

可憐的十五號，終將淪為她的玩物！

必須要把他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完完整整，原封不變地還回去才行。

哼哼哼……

不過，自己倒也不會做得太過分。

腦海中閃過最后在[炎辯之籠]中的畫面，白發少女眨了眨眼睛，將臉埋進自己的膝蓋里。

畢竟……自己也沒有那么討厭他。

就是，逗逗他而已。

如果十五號很抗拒的話，那還是……算了。

接著，她就看到林暮露出了似悲似喜的表情，嘴唇動著，卻沒有做聲。

他的臉上浮現一絲牽強的微笑，態度終于恭敬了起來，分明地說道:

“主人……！”

“……？”

白發少女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不是……

她想要的，不是這樣的啊。

她想看十五號扭扭捏捏地喊她主人，最好是帶著一絲不情愿的，讓自己能感受感受那種調教一樣快感的，還有一點瑟瑟氣息的那種。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充滿著封建主義專制主義中央集權主義氣息的[主人]。

慕容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熱情一下子就熄滅了，眼中的光也隨之消失。

“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她忍不住道。

“主人吩咐的是，小的愚鈍，不知[正常]指的是？”

林暮一板一眼地回答道，神情格外恭敬。

慕容雪：“……”

不知為何，突然有點生氣。

“就是，像之前那樣……”

“回主人的話，小的知錯了，只是想問這[之前]，究竟指的是哪個[之前]？小的糊涂，怕辦事疏忽，一時惹了主人不快，那可真是罪該萬死。”

“……你給我閉嘴！”

白發少女“噌”的一下直起身子，用雙手捧住林暮的臉，怒道：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林暮故作單純地眨了眨眼睛，追問道：

“小的愚鈍，可否請主人親身示范一遍？”

“……煩死了。”

慕容雪皺起秀氣的眉，一層漂亮的薄紅從脖頸處直接蔓延到耳尖，紅彤彤的仿佛要熟透了。

笨蛋十五號！

“你、你聽好了。”

她深吸一口氣，別過臉去，雪白的發絲顯得有些凌亂，看起來像是一只快炸毛的貓。

“主……”

話說到一半，少女就說不下去了，可林暮還在她旁邊，用一種近乎于求知的眼神看著她，說是找教授研討問題的學生也不為過。

真、真的要說嗎？

她的臉燙極了，眼睫顫抖著，膝蓋不自覺相互摩擦起來，蕾絲襪邊在腿肉上勒出淺淺的凹痕，渾身上下都泛著一種可口的粉。

白發少女忍不住抬起淺藍色的眼睛，瞟了林暮一眼。

那俊美清秀的臉上，此刻正帶著求知若渴的神情，眼睛一眨不眨的，不似作偽。

這家伙……真的只是想要學習？

她收回目光，心下驚疑不定。

說到底，十五號也只是一個機器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小心思，自己一定是想太多了。

這個時候，就拿出主人的風范來，以身作則！

“主、主人……”

終于，在長期的心理掙扎下，慕容雪終于跨過了那一關，用仿佛幼貓一樣的咽嗚聲，終于將這個詞語給擠了出來出。

“嗯。”

話音未落，她的耳邊就響起了林暮的聲音，甫一抬頭，就剛好撞上了他帶笑的雙眼。

“學到了。”

林暮輕笑著道：

“多謝。”

“……？！”

被耍了？

白發少女瞬間陷入呆滯。

她嗚嗚咽咽地想要說什么，心情又羞又怒又不知所措。

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估計他根本就沒有什么[學習]的想法，只是單純地想聽自己喊他[主人]罷了！

再這樣下去，她真得控制他了！

“……讓我想想，按照管家婆婆的說法，真正的認主程序是……欸？”

慕容雪不禁陷入沉思，但與此同時，一雙手將她擁入懷中，直接打斷了她的思緒。

“六號，能再次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林暮緊緊抱著少女嬌小的身子，輕聲道。

即便之前就猜想過她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在看到她從自己的懷里直接消失的時候，林暮還是有過一段小小的悵然。

他利用過六號，和她敵對過，也和她合作過。

但不可否認的是，當發現自己以后在上城區的[主人]是六號，而不是什么奇怪的人的時候，他的心中，其實還是松了一口氣的。

雖然沒有按計劃跟著紀青檸回紀家，但是跟在六號身邊，似乎也是一個算不上糟糕的結果。

“……笨蛋。”

在良久的沉默后，白發少女抬起兩只軟軟的小手，從身后攀上了他的肩膀。

“都說了，現在，要叫我主人……”

她把臉埋在他的脖間，聲音悶悶的，明明是抱怨的話，卻沒有絲毫攻擊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