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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樹林遇險,線索初現

紙錢在柏悅后頸燒出銅錢狀的焦痕,守宮獸盤踞的腕骨傳來灼痛。她踉蹌著撞開城隍廟褪色的朱漆門,驚起檐角銅鈴串串震顫。

血霧裹著檀香味的灰燼涌進鼻腔,遠處十八聲冥鑼化作實質的枷鎖,將整條青石街拖向幽冥。

“往東?!笆貙m獸突然在她掌心蜷成靛藍色圓環,鱗片縫隙滲出星輝般的光點。

老槐樹垂落的藤蔓像吊死鬼的舌頭掃過面頰,她聽見自己踩碎枯葉的聲音里,混著七八道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月光被樹冠絞成碎銀的剎那,余悅猛地剎住腳步。

三岔路口歪斜的指路石上,本該刻著“樵風徑“的地方,赫然是祠堂里見過的柏氏家紋。

守宮獸突然暴起咬破她虎口,滾燙的獸血順著青苔斑駁的石碑淌下,竟在泥地上蝕出冒著青煙的箭頭。

“裝神弄鬼?!鞍貝偹合氯箶[纏住流血的手掌,抬腳碾碎試圖纏住鞋跟的鬼手藤。

腐殖土腥氣里浮著若有若無的并蒂蓮香,這味道她在任祈翻轉玉佩時聞到過。

樹影里飄來紙錢燃燒的噼啪聲,她突然意識到那些尾隨者始終保持著七步距離——活人可不需要遵循陰兵借道的規矩。

每棵槐樹的年輪都在滲血,樹皮下嵌著密密麻麻的指印,與莫凡撕毀的賣身契拓本如出一轍。

她伸手觸碰樹干的剎那,樹皮突然翻卷著剝落,露出裹在樹脂里的半張人臉——正是三日前給她送嫁衣的喜婆。

“新婦夜奔...“沙啞的吟唱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柏悅后腰撞上冰涼的石碑。

獸血繪制的箭頭正在融化,靛藍色液體像活物般鉆進地縫。

她突然想起王婆婆說過,陰命之人的血能喚醒地縛靈。

冷汗順著脊柱滑進衣領的瞬間,整片樹林的年輪開始逆向旋轉。

荊棘叢爆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余悅的小腿瞬間綻開血線。

她攥緊守宮獸撲向樹影稀薄處,腐葉下突然刺出森白骨爪。

那些骨殖拼接的方式極其詭異,人類指骨連接著獸類關節,掌心還嵌著仙界修士才有的靈石。

“找到你了?!澳驳穆曇艄浯浒庵概鲎驳拇囗懘唐屏朱F,他身后人影的腳踝都系著紅繩銅鈴。

守宮獸突然炸開鱗片,獸瞳映出驚人畫面——那些“人“的腳下沒有影子,后頸皮肉里蠕動著半截黃符。

紫檀木折扇挑開藤蔓時,余悅嗅到了任祈身上特有的沉水香。

但眼前分明是莫凡噙著冷笑的臉,他腕間蛇形金鏈正在吞食守宮獸的鱗片光澤。“你以為逃進往生林就能擺脫賣身契?“翡翠扳指擦過余悅滲血的虎口,“柏家送來的沖喜新娘,連魂魄都烙著閻氏鬼帝的聘禮紋?!?

守宮獸突然發出龍吟般的清嘯,柏悅胎記處的并蒂蓮紋迸出金光。

莫凡腕間的蛇鏈應聲斷裂,那些黃符人偶突然調轉方向撲向自己的主人。

柏悅趁機滾進倒伏的樹洞,腐木縫隙里卡著半片褪色的龍鳳帖——正是她夢中見過的婚書殘頁。

“抓住那個祭品!“莫凡的咆哮震落樹冠積血,柏悅在爬滿尸蟥的樹根間摸索到冰涼的金屬物件。

當守宮獸的毒牙刺穿她指尖時,掌心血珠滴落在銹跡斑斑的青銅鈴上,鈴舌表面浮出與任祈玉佩同源的蓮紋。

整片樹林的地脈開始轟鳴,余悅握著的青銅鈴突然變得滾燙。

她身后傳來紙轎撕裂的聲響,十八盞幽冥燈籠穿透血霧,每團光暈里都站著個戴青銅儺面的抬轎人。

他們的嫁衣下擺滴落著尸蠟,繡鞋前端微微翹起——分明是給死人穿的船形鞋。

當第一片紙錢貼上她眉心時,守宮獸突然鉆進了青銅鈴內部。

鈴鐺自行飛向最近的槐樹,將樹心里封存的指骨震成齏粉。

柏悅終于看清那些指印排列的規律,分明是閻羅殿判官筆寫就的囚魂陣。而她此刻站立的位置,恰是陣眼處的生祭臺。

“祭品就該躺在祭臺上?!澳驳钠ば胨闈M地紙錢,金鏈突然暴漲成碗口粗的蟒蛇形態。

柏悅的后背撞上生祭臺凸起的獸首浮雕,青銅鈴滾落時濺起的泥漿里跳出半透明嬰靈,正貪婪地舔舐她手腕滴落的血珠。

蟒蛇金鏈張開獠牙的剎那,守宮獸突然從鈴鐺里激射而出。

鱗片縫隙迸發的星輝凝成實體鎖鏈,與金鏈相撞時炸開的火星竟在虛空燒出焦黑的符咒殘影。

柏悅趁機抓起沾血的青銅鈴,發現鈴舌表面的蓮紋正與任祈玉佩產生共鳴般忽明忽暗。

“雕蟲小技。“莫凡扯開西裝領口,露出鎖骨處蠕動的蛇形刺青。

那刺青突然睜開六只血瞳,金鏈幻化的蟒蛇頓時膨脹數倍,蛇鱗縫隙滲出腥臭的尸油。

當蛇信即將觸到柏悅咽喉時,整片往生林的年輪突然同時停滯。

紫檀木折扇破空而來的聲響像玉磬清鳴,十八盞幽冥燈籠的光暈被某種力量強行扭曲成漩渦。

任祈玄色衣擺掃過滿地枯骨時,那些黃符人偶突然集體轉向東南方跪拜。

“閻氏鬼帝的聘禮紋,時候未到誰敢動?“任祈指尖轉動的玉佩泛起漣漪狀光紋,莫凡鎖骨處的蛇形刺青突然暴凸起數寸。

柏悅看見那些血瞳里映出令她毛骨悚然的畫面——每個瞳仁深處都蜷縮著個渾身纏滿紅線的嬰孩。

莫凡踉蹌著后退半步,金鏈幻化的蟒蛇瞬間縮回普通手鏈粗細。

他脖頸青筋暴起,翡翠扳指竟開始融化滴落綠色黏液:“任先生也要插手柏氏家事?“

“家事?“任祈用折扇挑起余悅流血的手腕,她胎記處的并蒂蓮紋突然投射出金色虛影。

虛影中浮現的婚書殘頁上,閻氏鬼帝的璽印正灼燒著莫凡手中賣身契的拓本,“三更天強闖往生林,莫公子是打算給閻羅殿添幾盞人皮燈籠?“

柏悅突然嗅到若有若無的硝石味,那些跪拜的黃符人偶后頸的黃符正在自燃。

守宮獸趁機撲上去撕咬木偶,木屑紛飛間竟傳出蘇瑤的驚叫聲。

“我們走!“莫凡一腳踢散燃燒的槐木偶,殘余的黃符人偶立刻化作紙灰飄散。

他轉身時惡狠狠瞪向余悅:“你以為逃得掉?柏氏宗祠的往生簿上......“

任祈的折扇突然展開,扇面墨蓮無風自動。

莫凡未說完的詛咒瞬間消音,整個人像被無形絲線拽著倒退進血霧深處。

柏悅注意到他消失前,腳踝紅繩上的銅鈴刻著與王婆婆屋前風鈴相同的鎮魂紋。

當最后一點翡翠扳指的幽光湮滅在樹影中,任祈轉身時玄色衣襟掃過柏悅滲血的手背。

她胎記處的灼痛突然緩解,卻發現對方玉佩上的蓮紋沾染了她的血珠。

“多謝?!昂笸税氩娇孔∩琅_,指尖悄悄攥緊沾血的青銅鈴。

守宮獸蜷在她肩頭警惕地豎著鱗片,獸瞳卻誠實地倒映出任祈領口若隱若現的傷痕——那分明是判官筆留下的囚魂印。

任祈用折扇輕點仍在冒青煙的獸首浮雕,生祭臺突然翻轉露出地下暗河。

河水里沉浮的龍鳳花燭照亮了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指印,柏悅認出這些指印排列方式與王婆婆教她的占兇吉手勢完全相同。

“順著暗河漂三刻鐘,能回到樵風徑?!叭纹碚f這話時并未看柏悅,修長手指撫過石壁某處凹陷。

這凹陷的形狀,竟與她夢中出現的半塊玉佩嚴絲合縫。

暗河突然掀起浪濤,守宮獸炸開鱗片發出預警嘶鳴。

柏悅轉頭時正撞上任祈來不及收斂的眼神,那雙向來噙著譏誚的鳳眸里,竟晃動著類似守宮獸星輝的微光。她尚未看清其中情緒,任祈已化作漫天紙錢消散在突然卷起的陰風中。

伸手接住一片朱砂寫就的紙錢,發現背面用金粉畫著簡易地圖。

守宮獸突然叼走紙錢吞入腹中,鱗片頓時浮現出熒光路線。

當她涉水踏入暗河時,懷中的青銅鈴突然發出八音盒般的旋律,調子竟與王婆婆常哼的安魂曲一模一樣。

漂過第九個彎道時,在石縫間瞥見半張褪色的黃符。符咒殘片上的鎮魂紋被血跡修改過,最后收筆的朱砂走勢與她胎記紋路驚人相似。

暗河在此處突然分岔,守宮獸鱗片上的熒光路線指向左側布滿青苔的支流。

柏悅攥緊鈴鐺扎進左側河道,突然被激流沖進地下溶洞。

當她的后背撞上濕滑石壁時,守宮獸突然對著某處鐘乳石發出低吼。

獸血順著指尖滴落,竟在洞窟地面蝕出個箭頭,指向石縫里卡著的半截煙斗——那是王婆婆從不離身的犀角煙斗,斗身還沾著暗紅色的陳年血跡。

溶洞頂端的鐘乳石滴落血珠,柏悅的指尖剛觸到煙斗犀角,整片石壁突然浮現出柏氏家紋的熒光脈絡。

守宮獸對著煙斗尾端鑲嵌的赤紅晶石發出嗚咽,獸爪扒拉出晶石背面細若蚊足的小字——“丙辰年七月初七,柏氏長房“。

柏悅攥著煙斗擠進去時,青銅鈴突然發出三長兩短的震動,鈴舌表面的蓮紋倒映在石壁上,竟拼湊出樵風徑的路線圖。她注意到某個拐角標記著朱砂繪制的藥罐圖案,正是王婆婆院前晾曬草藥的陶甕。

當腐木氣息被艾草香取代時,繡鞋踩碎了月光下的龜甲卦盤。守宮獸突然掙脫她的懷抱,躍上院中那株葉片泛著熒光的陰陽樹。樹皮皸裂處滲出琥珀色的樹脂,每滴落在地都凝成卦象模樣的結晶。

“小丫頭比老身算的早來了半刻鐘?!巴跗牌诺穆曇艄鵁熡臀稄拇皺麸h出,檐角懸掛的六十四枚銅錢無風自動。

推開虛掩的柏木門,看見八仙桌上的蓍草正詭異地自行排列,茶盞里漂浮的茶葉竟拼出“往生簿“三個字。屋內燭火突然變成青綠色,王婆婆布滿老年斑的手指點柏悅后頸焦痕:“柏家用三更鼓送你入往生林時,可說過那件金絲嫁衣縫進了多少人的生辰八字?“她煙斗敲擊陶甕的脆響里,墻角的五毒甕應聲爬出七只眼睛的蟾蜍。

守宮獸突然炸開背鰭,獸瞳映出王婆婆倒影里的異?!秦E身軀背后竟重疊著穿金縷玉衣的曼妙身影。

當她凝神細看時,青銅鈴突然自發撞向東南角的招魂幡,撕開的幡布后露出半幅泛黃的族譜,柏氏長房的位置赫然畫著與她胎記相同的并蒂蓮紋。

“閻羅殿判官筆寫的不是囚魂陣,是改命書?!巴跗牌诺臒煻反林凶遄V某處,朱砂突然活過來般蠕動,將“柏氏長女“的名諱改寫成“柏悅“。

墻角的五毒甕同時炸裂,爬出的毒蟲在地面拼出蘇瑤的生辰八字,每只蟲豸腹甲都刻著莫氏的族徽。

窗外陰陽樹突然劇烈搖晃,守宮獸的嘶鳴與銅錢撞擊聲混成詭異韻律。

柏悅感覺胎記處泛起涼意,青銅鈴投射的蓮紋虛影中,竟浮現出任祈被十八道鎖鏈禁錮在往生簿前的畫面。她伸手觸碰虛影的剎那,王婆婆突然掐滅煙斗,渾濁眼珠映出她瞬間蒼白的臉色。

“三百陰兵借道處,藏著改寫命格的契機?!巴跗牌艑煻坊覡a撒在余悅掌心,灰燼遇血凝成指北針模樣,“但要想破局,需找到閻氏鬼帝親封在......“

院外突然傳來紙轎落地的簌簌聲,王婆婆未說完的話被東南方驟起的招魂嗩吶截斷。

守宮獸突然鉆進她衣袖,鱗片縫隙滲出的星輝在地面畫出逃生路線。她翻窗躍出時,瞥見王婆婆正將染血的犀角煙斗埋進陰陽樹下,那處土坑里還半掩著件繡有閻羅殿紋樣的嬰孩肚兜。

柏悅順著獸血指引奔向東廂房后的古井,井沿符咒的朱砂褪色處露出柏氏家紋。當她將青銅鈴按在符咒中央時,井水突然沸騰著漫出金色蓮紋。

守宮獸對著井底發出預警低吼,柏悅卻看見倒影中浮現出樵風徑沐浴在晨光里的模樣——枯樹抽新芽,石碑裂縫里鉆出嫩綠苔蘚,連纏繞鞋面的鬼手藤都開出了鵝黃色小花。

“生機是最大的陷阱?!叭纹淼穆曇艋熘了銖木茁蟻恚貝傓D身時看見他玄色衣擺沾著未化的紙錢灰,“你以為破的是局,焉知不是別人備好的戲臺?“

井水突然映出駭人畫面:晨光里的新生草木根部全都纏繞著血紅絲線,每根絲線盡頭都系著戴青銅儺面的抬轎人。

胎記處的蓮紋突然刺痛,她看見任祈抬手接住飄落的桃花,那花瓣背面竟用金粉寫著“往生簿第三十七頁“。

守宮獸對著任祈領口的囚魂印發出哀鳴,柏悅突然發現他腰間玉佩的裂痕與自己夢中殘玉完全吻合。

當她想追問時,任祈的折扇已挑起她腕間滲血的紗布:“王婆婆的犀角煙斗,二十年前就該隨著柏氏長房的棺槨入土了。“

晨光突然被翻涌的血霧吞噬,任祈的身影在霧中碎成漫天紙蝶。

柏悅攥緊突然發燙的青銅鈴,聽見他最后的話語裹著冥鑼余韻敲在耳膜:“查查丙辰年七月初七,閻羅殿少了哪盞長明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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