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就算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被菩薩降服的，對我來說也沒什么影響。”

黑熊精不以為意，雖然他也覺得這傳言令人不爽，但要說招來危險，那還不至于。

“當然有影響，你從未害過人，卻被扣上為惡的帽子，無緣無故的被人壞了名聲，平白添了一筆業力，這筆賬應該找誰算？”

“再者，佛門最重因果。現在世人皆知，你已被菩薩降服，特意留在此地改過自新。”

“故而，但凡你以后犯點錯，都會被算在菩薩的頭上，是他管教不嚴所致。如此，便給了菩薩拿你的理由。”

“這也就是說，隨著這流言傳開，雖然你從未見過觀音菩薩，但在世人眼中，你已是她的人了。”

“你現在看似自由，實則已經深陷牢籠，早就沒了自由，這可不就是大難臨頭。”

見黑熊精依舊一臉懵懂，姜宸特意點撥道。

他在后世被觀音菩薩收為守山大神，并非沒有緣由的。只能說，緣分早已定下。

佛門最重因果，所以一旦與佛門扯上關系，要么是花大代價斬斷因果，要么是直接投靠佛門，以抵消因果。不然，就要做好與佛門為敵的準備。

黑熊精也是智慧通天之輩，身為妖怪，卻把洞府選在佛寺附近，這就是上趕著與佛門結因果。

而對于主動送上門的妖怪，佛門的手段很簡單，有價值的直接降服，沒價值的則是物理超度。

黑熊精應該慶幸，他是有價值的，不然他也活不到現在，早就變成死熊了。

“在外人眼中，我現在已經是菩薩的妖了？你說的是真的？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

黑熊精得知此事后，反應大大出乎姜宸的預料，他非但沒有半分的介意，反而表現的極為驚喜。

就好像能跟隨觀音菩薩，對他來說乃是天大的好事一般。

“你這黑熊，可聽明白我的話了。是降服，不是收徒。凡被佛門降服者，說好聽點是靈山護法，說難聽點，不就是佛門的打手。”

“半點地位也無，平常更是會被人呼來喝去，有好處也不會想到你，但遇到麻煩卻要第一個上，實在危險的很。”

“就算非入佛門不可，哪怕是從最低的羅漢做起，也比當護法強。起碼，羅漢還有成佛的一天。但護法，就只能是護法。”

以為黑熊精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姜宸特意強調道。

無論是佛門還是道門，高層的位置都是有限的，分給自家弟子都不夠，如何會勻給外人。

所以，一旦當了護法，一輩子都是護法，干到死也成不了高層，接觸不到核心傳承。

為此，除非真的沒辦法了，不然很少會有人選擇成為護法，無論是佛門的還是道門的。

黑熊精上頭又不是沒人，只需他老祖出面，為他求個山神之位不難。

雖然山神土地不入流，但終究是個正統的路子，能繼續往上升，比護法什么的強太多了。

黑熊精明明有更好的選擇，沒必要跑去做護法，給人當打手，那只會白白浪費他的背景。

“道友此言差矣，護法說是沒前途，可也要看給誰當護法。那可是觀音菩薩，七佛之師，不是佛陀勝似佛陀，三界有數的強者。”

“能給她當護法，實在是俺老熊的福分，千百世修來的造化。”

“你莫要再說了，我承認你是好意，也領你的情，但此事正是我所求，只能辜負你一番好意了。”

知曉自己先前誤會了姜宸，黑熊精略帶歉意的說道。但這好意他只能心領了，因為他不打算聽。

“道友是人族，不知在這人道盛世下，異類成道的艱難。想我老祖，乃是天地孕育的神熊，天賦堪稱此界頂尖。”

“可饒是如此，太乙金仙也已是他的極限，無論如何也邁不出最后一步，修成大羅金仙。”

“最后，我家老祖還是沾了炎帝的光，在他的手下聽命，這才成功踏足大羅之境。”

“我家老祖那等出身，尚且如此，更別說是我了，沒有貴人相助的話，怕是修成太乙金仙都難。”

“觀音菩薩雖不如炎帝，但我也不如老祖。能與她扯上關系，恐是我此生最大的機緣。”

“所以，道友不要再勸了，這是我的機緣，你不該阻止。”

見姜宸還是沒懂，黑熊精語氣唏噓的解釋道。

姜宸是人，不受人道限制，哪知異類修行的不易。不僅化形要挨雷劈，成仙也要挨雷劈，最后想要修成大羅金仙，更是還得找貴人拉自己一把。

不然，任你天賦再高，在人道的壓制下，也是進步不了半點。真以為他黑熊精想當護法啊，這不是沒得選嗎？

他要是和姜宸一樣，也是人，那他肯定不去當什么護法，可他不是。

世人談及異類時，往往會羨慕他們的天賦神通，恨不得以身代之。然而，只有真的成為異類后，方才知曉能夠成人的可貴。

生而為人，真的很難得！

“哎，那倒是可惜了！”

“我在流沙河有一靈地，本想與道友合作，我出靈地靈泉，你負責開墾藥園、種植靈藥。待到收獲時，你我再一人一半。”

姜宸嘆了口氣，滿是惋惜的說道。他和黑熊精扯這么多，肯定是有所求的。

求的是什么？一是黑熊精一身培育靈藥的本事，二是他與炎帝的關系。

同樣的靈藥，要是交給熊羆培養的話，成長速度最少也能提升百倍，甚至是成千上萬倍。若非如此，熊羆又豈會這么受歡迎。

與炎帝有關系，好處就更多了。能夠弄來很多外界難以見到的優質糧種，以及大量珍貴的先天靈藥種子。

炎帝神農氏雖然也是丹道大家，但相比較于煉丹，他其實更擅長培養各種珍稀的靈藥與糧種。

而在這方面，他是三界當之無愧的第一，連老君都不如他。

身為炎黃后裔，種地的本能是刻在基因里的。尤其是隨著流沙河岸邊的荒漠逐漸得到治理，被轉化的良田越來越多，他看著那空閑的大片良田，總想種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