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柒仿若看不到男人們骨子里的蠢蠢欲動，只是自顧的做著自己的喜歡的事情，淡淡的頷首，沿著被踩出來的冰雪路歸家，恍惚間耳畔仿若有人溫聲提醒，“阿柒，慢些走，小心摔了。”

仰頭看頭頂不算暖的太陽，眼眶發熱，她覺得應該是陽光刺眼。

鳳澤淵站在半空，看到了那絕美面容上反射的一縷光芒，眸光微閃，她哭了？

心臟的某一處像是被針尖刺了一下，尖銳的疼，卻并不明顯。

直到人走遠了，他才融入在人群里，站在她剛才仰頭的地方，學著她的樣子，朝著那個角度看過去，冬日暖陽，剛剛好，并不刺眼。

前面的人群中，那一抹藍色搖曳，消失。

“你到底是怎樣的人？”兀自喃喃出聲。

明明那日相見時，她連生火都做的生疏笨拙，憨憨傻傻，可不過轉眼之間，她在這人世間，竟然也如魚得水。

眨眼之間，一年到了頭，北方的除夕夜都有包餃子守歲的習俗。

“姑娘，縣令家的小廝來了，說縣令見姑娘一人，想請姑娘過府一同守歲慶祝。”管家婆子帶著一個棗紅色大褂的小廝走了進來。

凰柒一身湛藍色褙子恬靜的坐在炕頭包餃子，聞言頭也沒抬，只是不冷不熱道，“回頭謝謝你家大人，我便不去了。”

然后繼續忙碌自己的，不再多看一眼，她手上的動作竟異常熟練。

小廝看著那如玉一般的手如同捏一個完美的工藝品動著，晃了神色。

管家婆子輕咳了一聲，小廝連忙回了神，低垂著頭，羞窘不已。

心神回轉，知道這位看似笑瞇瞇的，也是大善之人，可實則難伺候的緊，不敢多勸，告罪一聲匆匆回去復命了，好在縣令也沒指望真的能請到這位絕世美人，他回去也不會受罰，只是路上依舊難免想到美人如玉的手，心中連忙念叨一句，“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對于這一切，凰柒仿若未知，放下最后一個餃子，她問守在一旁的管家婆子，“北一今日可有回來？”

“北總管還未歸。”管家婆子恭敬道。

她知道，自己平日里管著這大院，可主子最信任的人其實是那年輕的侍衛，只是那侍衛基本不怎么在家，也不知道都去忙些什么了。

凰柒點點頭，起身下炕，“秋日里那條鯽魚養肥了，該下鍋了。”

“已經讓人備著了。”管家婆子將鞋子給凰柒穿上。

“將餃子凍到外面去吧，差人看緊了，少一個廢一只手指。”凰柒任由管家婆子幫自己拽了拽裙擺。

管家婆子動作一頓，隨即連連應是。

并沒有意料到主子家會不動聲色的說了這樣冷血的話，可想想自家主子清清冷冷的，也總是做一些和別人家不一樣的事情，便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了。

她連忙吩咐身后收拾床榻的小丫頭，“都聽見了？此事交由你們兩個負責，好好看著！”

“是！”兩個小丫頭也都聽到了，也詫異，可想到主人家這么久以來實在是沒做過傷人的事情，便也就不怕了。

凰柒似是滿意了，沒有穿大氅便去了廚房那邊，因著剛才的事情，管家婆子沒敢多勸。

外面院子里，仆人們還在歡歡喜喜的布置，滿處紅色的喜字，自家主人親手寫的春聯，充滿了年味。

見到凰柒從長廊走過，都咧著嘴笑，喊一聲，“姑娘。”

凰柒略一頷首，她這一院子的奴仆護院都是死契，大多還是一家子，這樣過年大家都留在這里，也算是有個家，一家子都在這里，不會惦記，也基本不會有二心。

那條魚，是凰柒讓北一去伊水里抓來的，是那條想和鳳澤淵一起吃的，這兩個月里，一直都有專人照顧著，就為了這個除夕夜。

她殺魚的動作不太熟練，但卻十分準確，就像往常她做一件事情一樣，管家婆子對此已經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