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跟了我13年的傷疤,竟然不見了。
淚水奪眶而出。
再次打開日記本,我看到上面又多了一行字,但這次有些歪歪扭扭,寫字的人虛弱無力。
“婉婉,我救下你了。”
情緒緩和后,我卻平靜回復(fù)了一句話。
“這是你應(yīng)該做的。”
若不是他的喜歡。
若不是他未來必將違背的喜歡。
我又怎么會被葉芷綿找上,失去了女人最重要的東西。
30歲的他,卻和害我的元兇有了孩子,又再度傷害了我。
日記本上的字踉踉蹌蹌出現(xiàn),筆畫不太清晰,寫得好像很吃力。
“婉婉,還有什么需要我為你做的嗎?”
等17歲的陸秩然寫下最后的問號,我才回復(fù),“我已經(jīng)說了,離開我的人生。”
“徹底消失在我的眼前,不要拿你此刻的愛,用做未來傷害我的利刃。”
曾經(jīng)我被所有人嘲笑不能生育時,是陸秩然堅定不移得緊握我的手,站在前面替我遮風擋雨。
正因為他的愛,我才不懼任何嘲笑譏諷和惡毒咒罵。
可當他松開我的手,站在了嘲笑我的那些人里邊,我瞬間幾近崩潰和絕望,甚至想過一死了之。
可以說,他以前越愛我,后來給我造成的疼痛就越大,甚至比傷到我的子宮更痛百倍,千倍。
我這顆早已被他傷透的心不會再跳動了。
用力書寫的聲音突然傳來,每個字都陷進紙張,幾乎將其穿透。
“這不可能!”
“婉婉,你知道嗎?每天下課,你都喜歡站在教室外第三根柱子那里聽歌。我每天故意繞5分鐘路,就是為了看你一眼,只要看到你,我就感到很幸福。”
“一次上體育課,我聽說你發(fā)燒,心急如焚得跑出學(xué)校給你買藥,就怕你多難受一秒……”
“還有……”
我打斷道,“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有一次我生理期,也是你紅著臉幫我買來衛(wèi)生巾。”
“還有一次,我被校霸欺負,你得到消息當天就去找那校霸。一周內(nèi)你們都沒有出現(xiàn),他被你打斷了腿被迫轉(zhuǎn)校,你被他打破頭在醫(yī)院養(yǎng)了一周。”
日記本突然停頓了十秒鐘,才回復(fù),“你都知道?你怎么會知道的?”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為什么說我會辜負你?”
有句話,他沒有寫,但我一定知道,他在喃喃自語,明明我這么愛你,怎么會辜負你。
我能想象得到17歲的陸秩然此時滿臉驚愕和不解。
“我知道這些,是未來的你告訴我的,你把事情一件一件都告訴了我,還說你很后悔做這些。”
陸秩然說過,當初他就該聽勸,不娶我這個無法生育的女人,結(jié)果讓他白受五年恥辱。
他還說過,當初就該讓校霸繼續(xù)欺負我,太早救我導(dǎo)致我非但不感念他的大恩,還蹬鼻子上臉。
他總是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然后在我們的婚姻里為所欲為,直到現(xiàn)在和小三有了孩子。
眼淚滴落在日記本上,把字跡暈開。
我生怕會弄壞了日記本,不能改變過去,慌忙將它擦掉,結(jié)果太用力,一下就把紙張給弄破了,撕成了兩半。
驚恐之際,我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一切變成了醫(yī)院病房。
在我面前有一個腹部纏著厚厚紗布的17歲少年。
他臉色蒼白,疼痛的傷口牽扯著眉頭緊蹙。
17歲的陸秩然一手捂著被血染紅的紗布,一手艱難地寫字回復(fù),嘴里念念有詞。
“婉婉,你放心。我會保護你,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他認真且堅定的模樣像是在做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
剛寫到這兒,17歲的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手突然停下,抬眸的那刻,與我四目相對。
“婉婉?”
那瞬間,記憶中他那雙早已消失,如同泉水般清澈眸子再次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略微發(fā)干的嘴唇輕啟,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傳來。
再看眼前,家中一片凌亂。
皆是30歲的陸秩然所為。
電話鈴聲尖銳刺耳。
是30歲的陸秩然打來的電話,帶著命令的口吻,“馬上來一趟公司樓下的咖啡廳,我和綿綿有事當面和你說。”
同時,日記本上也出現(xiàn)了幾行字。
“相信我好嗎?我絕對不會這么做。”
“我喜歡你,喜歡到,哪怕這條命你想拿走,都可以。”
少年慕艾,總覺得誓言會成為最美的玫瑰,只要送給愛人。
便能永不枯萎。
我捏緊了手中的筆,眼眸低垂。
好。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讓30歲的你,親自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