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蛇棺初現

我跪在祠堂的青磚地上，膝蓋已經麻木。靈堂里飄著紙錢燃燒的焦糊味，爺爺的遺像在燭火中忽明忽暗。七天七夜的守靈，讓我幾乎分不清現實與幻覺的界限。

“小滿，該給爺爺上香了。“母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機械地接過三炷香，正要起身，突然聽見“咚“的一聲悶響。聲音來自祠堂正中的那口紅木棺材，那是爺爺生前特意為自己準備的。

“別動！“父親厲聲喝止了我想要查看的動作，“這是你爺爺的遺愿，七日內不得開棺。“

我縮回手，卻總覺得那棺材里有什么東西在動。燭光搖曳，我仿佛看見棺木縫隙中滲出一絲暗紅色的液體，但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沒有。

守靈的最后一天夜里，我實在撐不住，靠在柱子上打起了盹。迷迷糊糊中，我聽見“吱呀“一聲，像是棺蓋被推開的聲音。我猛地驚醒，發現祠堂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月光從窗欞間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那口紅木棺材靜靜地躺在那里，棺蓋似乎移動了一寸。我揉了揉眼睛，覺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就在這時，我聽見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爬行。聲音來自棺材下方，我屏住呼吸，看見一條青黑色的蛇尾從棺底一閃而過。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那條蛇尾足有手腕粗細，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光。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蛇尾上似乎纏著一縷白發——那是爺爺的頭發。

我顫抖著后退，卻撞上了供桌。供桌上的長明燈搖晃起來，在墻上投下詭異的影子。我看見自己的影子旁邊，還有一個佝僂的身影，那身影正緩緩向我靠近。

“爺爺？“我下意識地喊道。

影子停住了。我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嘆息，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我想轉身，卻發現身體動彈不得，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

“小滿......“那聲音又響起了，這次更近了，幾乎就在我耳邊，“記住，千萬別讓他們開棺......“

我感覺后頸一陣冰涼，像是有什么東西爬過。我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就在這時，祠堂的大門突然被風吹開，一陣陰冷的風卷著紙錢呼嘯而入。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我躺在祠堂的地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父親正在收拾供品，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爸，昨晚......“我欲言又止。

父親的動作頓了一下，“你太累了，守靈的時候睡著了。快去休息吧，今天要下葬了。“

我看向那口紅木棺材，棺蓋完好無損，棺身上落了一層薄灰，看不出任何移動的痕跡。難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夢？

下葬的隊伍沿著山路蜿蜒而上。八個壯漢抬著棺材，腳步沉重。我走在隊伍最前面，手里捧著爺爺的遺像。山間的霧氣很重，潮濕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

突然，一聲慘叫打破了送葬隊伍的肅穆。我回頭看去，只見抬棺的壯漢們紛紛松手，棺材重重地砸在地上。棺木裂開了一道縫隙，暗紅色的液體從裂縫中滲出。

“血！棺材在流血！“有人驚呼。

我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那味道讓我想起昨晚的幻覺。父親臉色鐵青，指揮著眾人重新抬起棺材。但這一次，任憑他們如何用力，棺材紋絲不動，仿佛有千斤重。

“讓開！“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是村里的神婆，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送葬隊伍中。神婆佝僂著身子，手里握著一串銅錢，繞著棺材轉了三圈。

“此棺已成蛇棺，“神婆的聲音沙啞，“若要強行下葬，必有大禍。“

父親還想說什么，神婆卻轉向了我，“小滿，你爺爺臨終前可曾交代過什么？“

我猛地想起昨晚的“夢“，想起那個聲音說“千萬別讓他們開棺“。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突然聽見棺材里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重重地撞了一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棺材的裂縫中，緩緩探出了一截青黑色的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