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哭聲幽怨哀婉，飄忽不定，似乎有許多人在湍陽河風景區里哀慟哭嚎，空氣都被凄厲的哭聲震動。

“管它是什么，都不是我一個普通人能抗衡的。”林灼捏著印有血字的布片，跑回便利店，轉身拉下了金屬卷簾門。

這門雖然不太厚實，但足夠老舊。卷簾門一拉，她的便利店倒是混進了周圍骯臟的廢墟里，與環境融為一體，偽裝成長期無人光顧的空房子。

林灼尤覺得不夠，轉身用U型鎖鎖上了另一道玻璃門。

做完這一切，她坐在門后的地上屏息凝神，祈禱別被那個哭聲發現。

“嗚嗚……嗚……”哭聲逐漸接近便利店所在的方向。

林灼的聽覺里，哭聲越來越響，仿佛一支送葬的隊伍向著她這里走來，屋外的滂沱大雨都沒能壓住哭聲。

漸漸地，林灼居然聽見哭聲里夾雜了人類的聲音：“在哪里……你在哪里……”

它在找誰？

林灼捂住口鼻，縮在門后一動不敢動。

哭聲在便利店外的空中來回徘徊，最終逐漸消散。

走了？

“找到你了！”卷簾門外乍然響起一個聲音，仿佛有人就貼在門上說話！

林灼渾身汗毛直立，她轉過身。

“砰！”一聲巨響在門上炸開，鐵質的卷簾門上凸起一個巨大的手印。

“砰！”又是一下，門外的東西開始劇烈拍擊大門。

眼看卷簾門就要被打破，林灼眼疾手快關上了便利店的燈。

鎖住了兩層門，又關了燈，便利店里瞬間一片漆黑。

憑借對地形的記憶，林灼一步一步悄悄挪向后方的小倉庫。

她還沒走進柜臺，一道光柱忽然刺破了店里的黑暗，照在了林灼腳邊。

哪里來的光？

她轉過頭，驚恐地發現門外那個東西在卷簾門上抓了一個大洞，讓屋外的光透進了店里。

此刻，一張布滿皺紋的人臉湊在洞口，獰笑著向店里窺視：“在哪里……你在哪里……”

林灼只覺得雙腿發軟，她悄悄退了幾步，離開了光柱的邊緣，躲到了柜臺后面。

那張臉沒找到人，卻又似乎不甘于就這么離去，還堵在卷簾門上撕裂的洞口：“怎么找不到……明明已經聞到了……”

“血字！血字在不在！救我！”林灼在心里瘋狂呼喊，可惜周圍沒有任何血痕出現。

店里突然響起一個震耳欲聾的“乒”聲，嚇得林灼渾身一顫。

她從柜臺后悄悄露出腦袋，內層的玻璃門竟然被那東西打了個粉碎。

連著兩層門被打破，便利店失去了最后的防御，那張猙獰起皺的臉順著碎裂的玻璃門探進了店里。

它的脖子極長，探進室內的黑暗后來回掃視。

林灼立刻縮回了柜臺后。

怎么辦？

林灼整個人渾身顫抖，四下里尋找尖銳物品，試圖給那個東西迎頭一擊。

她的目光突然凝固在了地面上那道光柱旁。

光線沒照到的陰影里，黑暗如花朵般綻放，隨即一道冷冽的寒光從影子里激射而出，直劈店里那條畸形的脖子。

“吱吱！”變異體吃痛，立刻從洞中縮回了脖子。

借著洞口透入的光林灼看到一個畸形的輪廓憑空出現在她店里。

下半身是人腿，上半身隆起高大的形狀。

是封炎恪。

林灼莫名松了口氣，她剛要出聲，一只溫暖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側過眸子，封炎恪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旁，示意她不要出聲。

一時間，便利店歸于寧靜。店里兩人沒有說話，店外那個變異體意外地也沒再探出脖子。

林灼的耳朵里又聽到了傾盆大雨的滴落聲，雨中不時有幾道凄厲的哀嚎聲響起。

剛才便利店里的動靜似乎驚動了哀嚎聲，它們一起直直地向著便利店的位置過來。

林灼側眸看封炎恪，他仍然蹲坐在她身旁，屏息凝神一言不發。

“嗚嗚……嗚嗚……”

卷簾門外重新響起哭聲，好在這一次，它似乎對那些哀嚎聲更感興趣，向著那些方向漸行漸遠

*

哭聲離去許久，封炎恪才松開了手。

林灼只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干，跌坐在封炎恪懷里。

“沒事吧？”男人手忙腳亂地接住林灼。

他可沒忘記，剛才捂著林灼的嘴時掌心那股柔軟的觸感。溫熱的呼氣不及裝包子的保溫盒那么熱，卻反復在他手中搔癢。

林灼緩過氣，強撐著起身，坐在了柜臺后的椅子上：“你怎么來了？”

“來上班。”封炎恪在她對面坐下。

林灼的視線落在男人身上，他外套衣領下不見了襯衫。

那塊印著血書的布料果然是封炎恪留給她的。

女店主給自己和封炎恪各自倒了杯熱水：“我看到了你留的消息，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男人接過水杯，桃花眼里帶上一縷笑意：“原本我和文老師都到附近等著了，誰知湍陽河里那東西毫無征兆地就離開湍陽河爬上了岸。”

他輕啜了一口熱水：“你初來乍到，不知曉它的可怕。我只來得及留下那點消息，就被追著跑。”

林灼的視線越過男人的肩膀，看向敞著大洞的卷簾門：“那哭聲就是湍陽河里的東西？”

封炎恪卻給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不是，剛才的哭聲雖然也來自河里，但威脅程度遠不及湍陽河真正的主人，充其量只是那東西的馬前卒。”

林灼越聽越心驚。這都只是馬前卒，那正主來了得是什么樣子。

“哭聲的主人實力與我接近，都是中階，所以它會猶豫著不敢進來。中階對上中階，很難分出勝負。”

“但湍陽河里的那東西，體型相比剛才的哭聲更為巨大，”封炎恪不緊不慢地道，“我們都猜測，這個變異體已經達到了高階，甚至在高階里都屬于前列。”

“而它最大的特點是，”男人指了指店外，“只要它爬上岸，周圍就會開始下暴雨。”

順著那個敞開的洞，林灼看到屋外雨勢越來越大。

她心跳漏了半拍：“所以那東西還在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