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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宮巨眼

地宮的階梯仿佛沒有盡頭,每一步都回蕩著沉悶的回音。火把的光芒在潮濕的石壁上跳躍,映出斑駁的苔蘚和模糊的雕刻。

艾琳走在最前,手中的短劍緊握,耳邊回響著羊皮卷上的第二句話:“擊敗守衛者,解開三道謎題。”

巨狼已被擊敗,石門上的謎題也已解開,但她知道,真正的試煉才剛剛開始。

隊伍沉默地前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巴爾的傷口雖已包扎,但每邁一步,他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莉婭不時回頭看他,低聲說:“得找個地方休息,你的傷不能拖太久。”

“休息?”托馬斯冷笑,“在這鬼地方?你沒看到那些雕刻嗎?全是骷髏和怪獸,誰知道下一秒會跳出什么。”

“別吵。”艾琳打斷他們,指著前方,“那里有光。”

階梯盡頭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大廳。穹頂高得幾乎看不到頂,中央懸著一顆拳頭大小的藍色晶石,散發出幽幽光芒,將整個大廳照亮。

地面上鋪著黑白相間的石板,像是某種棋盤,而大廳四周的墻壁上,雕刻著無數扭曲的人臉,似乎在無聲地吶喊。

“這是什么地方?”巴爾皺眉,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

莉婭走近一處墻壁,仔細觀察雕刻,低聲道:“這些是古代祭祀的圖案。傳說中,女巫的百寶箱曾屬于一個被滅亡的王國,他們用鮮血和靈魂供奉它,換取力量。”

“聽起來像是陛下會喜歡的東西。”托馬斯諷刺道。

艾琳沒理會他們的對話,目光落在中央的晶石上。她走過去,試探性地伸出手。

就在指尖觸碰到晶石的瞬間,一陣低沉的轟鳴聲響起,大廳的地面開始震動。

黑白石板突然裂開,從中升起三座石臺,每座石臺上都擺放著一個物件: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一只破舊的水壺、一枚刻有符文的戒指。

與此同時,晶石發出刺眼的光芒,一個虛幻的身影從中浮現。

那是個女人的影像,身披黑袍,面容模糊,正是黑松林中出現過的女巫。

她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歡迎來到地宮的第一試煉。你們已擊敗守衛者,現在,面對我的謎題吧。”

身影一揮手,三座石臺前的空氣扭曲,浮現出三行文字。

第一行寫著:“我刺穿血肉,卻帶來和平。”

第二行:“我滋潤干涸,卻埋葬希望。”

第三行:“我象征永恒,卻易被遺忘。”

“又是謎題。”托馬斯嘀咕,“這女巫是瘋了嗎?”

“別廢話,快想。”艾琳盯著石臺上的物件,腦海飛速運轉。第一道謎題的答案顯然是匕首——它刺穿血肉,卻能結束戰爭,帶來和平。

她拿起匕首,放在石臺上的凹槽中。石臺發出咔噠一聲,沉入地面。

莉婭接過第二道謎題,思索片刻后說:“水壺。水滋潤干涸的喉嚨,但洪水也能埋葬一切。”

她將水壺放入凹槽,第二座石臺也沉了下去。

最后一道,刀疤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戒指。象征永恒的誓言,卻常被拋諸腦后。”

他拿起戒指,放入凹槽。第三座石臺沉入地面,大廳的震動停止,晶石的光芒黯淡下來。

“干得不錯。”女巫的影像冷笑,“但試煉遠未結束。看看你們的腳下吧。”

話音剛落,地面上的黑白石板開始翻轉,每一塊翻到黑色時,都會噴出一股毒氣。艾琳立刻喊道:“快找出口!”

隊伍四散奔跑,尋找逃生之路。毒氣迅速彌漫,巴爾因傷勢拖累,步伐踉蹌,差點摔倒。刀疤一把扶住他,低聲道:“別死在這兒,太丟人了。”

“少啰嗦!”巴爾喘著氣,卻沒推開他的手。

莉婭在墻邊摸索,終于發現一處隱藏的石門。她用力推開,喊道:“這邊!”

眾人沖進石門,身后的大廳被毒氣完全吞沒。石門關閉后,他們發現自己身處一條狹窄的通道,墻壁上鑲嵌著發光的礦石,勉強照亮前路。

“看來女巫不打算讓我們輕松。”托馬斯擦了把汗,靠在墻上。

艾琳沒說話,目光落在刀疤身上。他剛才的表現太冷靜了,甚至比她還快一步解開謎題。她壓低聲音問:“你到底是誰?”

刀疤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一個想活下去的人。和你一樣。”

“別裝蒜。”艾琳逼近一步,“加文說你是攝政王的獵犬。如果你是他的探子,為什么幫我們?”

刀疤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不是他的狗。我有自己的目的。至于是什么,你暫時不需要知道。”

艾琳還想追問,通道盡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立刻戒備,火把照亮前方,映出三個身影。

為首的是個女人,身穿華麗的紫色長袍,頭戴一頂銀冠,氣勢凌厲。她的身后跟著兩個全副武裝的衛兵,手持長矛。

“女皇的人?”托馬斯低聲問。

“不。”艾琳瞇起眼睛,“那是攝政王的雙胞胎妹妹,薇拉公主。她比女皇還危險。”

薇拉停下腳步,目光掃過隊伍,最后落在艾琳身上。她微微一笑,聲音柔和卻帶著寒意:

“看來你們比我想象的走得遠。艾琳·格雷斯特,叛臣之女,沒想到你也加入了這場游戲。”

“你認識我?”艾琳握緊短劍,心中一沉。

“當然。”薇拉輕笑,“你父親的死可是我哥哥的杰作。我還以為你會躲在某個角落哭泣,沒想到你敢來搶百寶箱。”

艾琳咬牙,強壓怒火:“你在這兒做什么?”

“和你一樣,找寶箱。”薇拉攤開手,“不過,我可沒興趣玩女巫的游戲。我有更直接的辦法。”她一揮手,兩個衛兵上前,長矛直指隊伍。

“殺了我們,你也拿不到寶箱。”莉婭突然開口,“女巫說過,只有通過試煉的人才能觸碰它。”

薇拉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恢復:“說得對。不過,我可以先削弱競爭者,再慢慢解謎。你們說呢?”

就在衛兵逼近時,通道的墻壁突然震動,一道暗門打開,從中滾出一堆骸骨。

骸骨迅速拼湊成三個骷髏戰士,手持銹劍,發出刺耳的咔噠聲。它們沒有攻擊隊伍,而是直奔薇拉和她的衛兵。

“該死!”薇拉咒罵一聲,抽出腰間的細劍迎戰。衛兵也加入戰斗,通道內頓時一片混亂。

“走!”艾琳抓住機會,帶著隊伍從另一側的岔路逃離。身后傳來金屬碰撞和薇拉的怒吼,但他們沒回頭。

跑了一段距離后,隊伍停下來喘息。巴爾靠著墻,喘著氣說:“這地宮到底有多少鬼東西?”

“比鬼更可怕的是人。”艾琳看向刀疤,“薇拉的出現不是巧合。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刀疤沉默片刻,終于開口:“我以前的確為攝政王做事。但現在,我只為自己。你信不信,隨你。”

艾琳盯著他,半晌后收回目光:“暫時信你。但如果讓我發現你在撒謊,你的刀疤會多一條。”

通道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仿佛在預示更大的危險。艾琳深吸一口氣,帶領隊伍繼續前行。

地宮的秘密正在一步步揭開,而百寶箱的誘惑,也讓每個人的心弦越繃越緊。

通道的盡頭是一片開闊的地下湖泊,水面平靜得像一面黑鏡,反射著頭頂巖壁上鑲嵌的發光礦石。

湖中央漂浮著一座石臺,臺上擺放著一個木箱,箱子表面雕刻的符文與女巫的百寶箱一模一樣。

艾琳的目光被它牢牢吸引,心跳不由加快,難道這就是終點?

“看起來太容易了。”托馬斯皺眉,手搭在弓弦上,“我可不信女巫會把寶箱這么隨便地擺出來。”

“別急。”莉婭蹲下身,觀察湖水,“這水有問題。聞到那股味道了嗎?像是硫磺。”

巴爾捂著傷口,喘著氣說:“管它是什么,咱們得過去。總不能在這兒干瞪眼。”

艾琳點頭,環顧四周,發現湖邊有一條狹窄的石橋,通向中央的石臺。

橋面布滿裂縫,似乎隨時會崩塌。她試探性地踩上去,石橋微微顫動,但還算穩固。“一個一個過,別擠在一起。”

托馬斯第一個跟上,弓箭在手,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莉婭扶著巴爾,慢慢前行。

刀疤走在最后,步伐輕得幾乎聽不到聲音。隊伍小心翼翼地移動,眼看著石臺越來越近。

就在他們走到橋中央時,湖面突然泛起漣漪。一陣低沉的咕嚕聲從水下傳來,水面破開,一只巨大的眼球浮了上來。

那眼球足有磨盤大小,瞳孔猩紅,周圍環繞著無數觸手,每根觸手上都長滿吸盤和尖刺。

“守衛者!”托馬斯大喊,拉弓射出一箭。箭矢精準地擊中眼球,卻被一層透明的黏液彈開,毫無效果。

“別浪費箭!”艾琳拔出短劍,“分散開,找弱點!”

巨眼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觸手如鞭子般抽向石橋。巴爾揮動戰斧砍斷一根觸手,綠色的液體噴濺而出,落在橋面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他痛呼一聲,手臂上的傷口被濺到的液體燒得更嚴重。

莉婭從包里掏出一瓶藥劑,扔向巨眼。藥劑在空中爆開,化作一團紅色煙霧。

巨眼被煙霧籠罩,觸手的動作慢了下來,但很快又恢復了狂暴。

“沒用!”莉婭咬牙,“它的外皮太厚了!”

刀疤突然沖上前,匕首劃出一道寒光,直刺巨眼的瞳孔。觸手迅速纏住他的手臂,將他甩向湖面。

艾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斗篷,將他拉回橋上。刀疤落地時咳出一口血,臉色蒼白,卻低聲道:“瞳孔是弱點……但得近身。”

“近身?”托馬斯瞪大眼睛,“你瘋了?”

“沒別的辦法。”艾琳深吸一口氣,看向巴爾,“你還能撐住嗎?”

巴爾咧嘴一笑,舉起戰斧:“老子還沒死呢。”

“好。”艾琳轉向隊伍,“我跟刀疤吸引它的注意,巴爾和托馬斯找機會攻擊瞳孔。莉婭,準備你的藥劑,掩護我們。”

計劃定下,隊伍立刻行動。艾琳和刀疤并肩沖向巨眼,短劍和匕首齊出,砍向觸手。

巨眼憤怒地揮動觸手,石橋被砸得搖搖欲墜。托馬斯趁機射出一箭,吸引巨眼的注意力,而巴爾則拖著受傷的身體,繞到側面。

莉婭扔出一瓶腐蝕藥劑,潑在巨眼的外皮上。這次,藥劑起了作用,外皮被燒出一個小洞,露出里面的血肉。

巴爾抓住機會,猛地躍起,戰斧狠狠劈向瞳孔。斧刃沒入眼球,綠血噴涌而出,巨眼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觸手瘋狂抽動。

“退后!”艾琳喊道,拉著刀疤跳開。巨眼掙扎了一會兒,終于沉入湖底,水面恢復平靜,只剩下一片綠色的血跡漂浮著。

隊伍喘著粗氣,癱坐在石橋上。巴爾的戰斧還插在橋面,雙手顫抖,顯然體力已到極限。

莉婭趕緊上前為他包扎,嘴里嘀咕:“你再逞強就真要死了。”

“值了。”巴爾咧嘴,“至少干掉那玩意兒了。”

艾琳走到石臺前,盯著那個木箱。箱子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符文似乎在流動。

她伸出手,卻被刀疤攔住。“別急。”他低聲道,“這太像誘餌了。”

“誘餌?”艾琳皺眉。

話音未落,身后傳來一陣掌聲。薇拉公主從通道口走出,身后跟著四個衛兵,比之前多了兩個,顯然是增援到了。

她拍著手,笑得意味深長:“精彩,真是精彩。你們替我清除了守衛者,省了不少麻煩。”

“你跟蹤我們?”托馬斯怒道,拉開弓箭。

“何必這么激動?”薇拉攤手,“這地宮里,誰不是敵人?我只是比你們多了一點耐心罷了。”

艾琳冷冷地盯著她:“你想要箱子?”

“當然。”薇拉走近幾步,目光落在木箱上,“不過,我更好奇你們這支隊伍。叛臣之女,傭兵,草藥師,弓手,還有……”

她看向刀疤,瞇起眼睛,“一個叛逃的獵犬。哥哥知道你在這兒,一定會很開心。”

刀疤握緊匕首,低聲道:“別提那個名字。”

“哦?看來你真的背叛了他。”薇拉輕笑,“也好,這樣我就不用分你一份功勞了。”

“少廢話。”艾琳上前一步,擋在隊伍前,“箱子是我們的,你沒資格拿。”

“資格?”薇拉冷哼,“在這兒,實力就是資格。”她一揮手,衛兵立刻圍上來,長矛閃著寒光。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時,石臺上的木箱突然震動,箱蓋自行打開。

一陣刺眼的光芒從中射出,緊接著,一個虛幻的女巫影像再次出現。她掃視眾人,聲音冰冷:“你們以為這就是百寶箱?可笑。這是我的第二道試煉,貪婪的代價。”

光芒散去,箱子里空無一物,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黑霧。黑霧迅速擴散,化作無數影子,撲向所有人。

薇拉的衛兵首當其沖,被影子纏住,慘叫著倒下。薇拉揮劍斬斷幾道黑霧,卻被逼得連連后退。

“跑!”艾琳大喊,帶著隊伍沖向通道另一側。黑霧如潮水般追來,速度快得驚人。

托馬斯邊跑邊回頭射箭,卻毫無作用。莉婭扔出一瓶藥劑,炸出一片火光,暫時擋住黑霧,但也燒塌了身后的路。

隊伍跌跌撞撞跑進一個岔口,黑霧被堵在火墻外。艾琳靠著墻喘息,腦子里滿是女巫的話:“貪婪的代價。”

她看向刀疤,低聲道:“她說得對,我們太急了。”

刀疤擦掉嘴角的血,淡淡道:“不急,就沒命了。”

“現在怎么辦?”巴爾喘著氣,“那女人還在后面,箱子又是假的,這試煉到底要玩到什么時候?”

“繼續走。”艾琳站直身體,“女巫說過,三道謎題。我們才解了兩道。真正的百寶箱還在前面。”

隊伍沉默地點點頭,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前行。身后,薇拉的怒吼隱約傳來,顯然她也沒能逃脫黑霧的追擊。地宮的深處越來越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艾琳握緊短劍,心中暗想:無論還有多少試煉,她都必須堅持下去。百寶箱不僅是復仇的希望,也是揭開一切真相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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