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五花肉隨著刀刃切下,薄薄的一片粘連在刀身上,脫落了它原本的肉體。
傍晚的余暉灑落著輕松的心情,映照在整個櫥柜上,白色的櫥柜此刻披上新衣,在油溫的噼啪聲音中,迎接最愜意的時光。
老賈此刻正系著圍裙,邊聽著廣播,邊忙乎著。
今天的新聞大多數(shù)還是在報道陶教授的學(xué)術(shù)突破的歷史意義和很多對未來科技的場景暢享等等。
老賈此刻的心思并沒有放在新聞上,因為他總感覺那些高大上的科技自己很遙遠,不如做好一頓飯來得實際。
不多時,便傳來鑰匙插入鎖孔扭轉(zhuǎn)的聲音。
紅黑色的防盜門此刻“哐”的一聲打開了,率先走進來一個身著紅色校服的小姑娘,扎著馬尾辮,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面容里充滿了青春的倔強。
身后緊接著又走進來一人,四十多歲的女性,短發(fā),身穿著淺灰色職業(yè)裝。手里還拎著紅的書包。
老賈聽到聲音,趕緊從廚房走了出去,笑道:“回來啦?飯馬上就好,先去洗個手。”
小賈看了眼老賈,嗯了一聲,便走去洗手了。
老賈看出了女兒好像不開心,便詢問走進來的妻子,“公主這是咋了?”
妻子嘆了口氣,“今天我去接她回家,正好看到一個男生和她一起出來,我就多問了幾句,你猜怎么著?你這寶貝姑娘跟我急了,說我疑心太重管得太多,我是她媽,我不管她誰管她,真是氣死我了。”
老賈皺了皺眉:“你確定那個男孩跟咱家姑娘在談對象嗎?”
“你是沒看到從教學(xué)樓到校門口這段路,兩個人那是有說有笑的,眉來眼去的。”
“什么眉來眼去,你怎么可以說話這么難聽!”女兒不知何時從衛(wèi)生間出來了。
“你嫌我說話難聽,那你就別做呀,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這么不知廉恥,說出去真丟人。”
小賈聽了母親的話,氣得直發(fā)抖,眼睛瞬間就紅了。
是呀,像她這么大的年齡,聽到對她品格的貶低,那可是天大的事!
她轉(zhuǎn)身走進自己的房間,狠狠地摔上了門,“咔嚓”將自己反鎖起來。
老賈看到這一幕,對自己的老婆也是小聲勸道:“剛才你過了,咱女兒是什么樣的你不清楚嗎?怎么可以這么說自己的女兒,再說那個男生可能就是同學(xué)呢。”
“不早點說能行嗎?她現(xiàn)在這是學(xué)習(xí)的關(guān)鍵時期,要是因為這個事情耽誤了學(xué)業(yè),那以后可剩苦日子了。”老賈老婆沒好氣的說道。
“不想吃,今晚你就別吃!”隨后老賈老婆又對著女兒的房門大吼了一聲。
老賈在一旁也只能暗暗嘆氣,他一方面心疼女兒,一方面也在想自己當(dāng)初和李玥她是多么可愛一人,牽個手都能臉紅,現(xiàn)在怎么這么厲害,這算是為母則剛嗎?
這頓飯就這樣在沉默中度過。
晚上,老賈趁著老婆洗澡的時候,悄悄地端著飯來到了女兒門前,輕輕地敲敲門:“睡了嗎?爸給你做了小炒肉,看門嘗一嘗。”
安靜了十幾秒,女兒帶著哭腫的眼睛打開了門。
老賈看到這一幕,在心里嘆了口氣,笑著說道:“呦,這哪里來的小熊貓呀,還怪可愛的。”
女兒聽到他的話,嘴角又憋了起來。
老賈趕緊走了進來,關(guān)上了門,將飯菜放在了女兒的書桌上。
“哎,欣欣今天別怪媽媽說話重,她也是怕你吃虧上當(dāng)。”
女兒并沒有抬頭看他,而是直直地看著一個方向發(fā)呆。
老賈繼續(xù)說道:“其實我和媽媽都是過來人,校園戀情也見過不少,但是最后大多數(shù)受傷的都是女孩子,爸爸媽媽不忍心看到你也有這么一天,所以才說了狠話,再說你媽那人你還不清楚,刀子嘴豆腐心的。”
“可是她不應(yīng)該那么說我。”賈欣帶著哭腔說道。
“是,你媽事后也后悔著呢,剛才我還看到她偷偷抹眼淚了。”
小賈終于有了轉(zhuǎn)過頭,看了看老賈。
老賈心疼得將孩子摟在了懷里,輕輕地安慰著:“好了好了,咱不哭了。再哭明天真就成大熊貓了,你要是去到了學(xué)校,那同學(xué)們還不得給你起外號呀。”
小賈聽了老賈的話,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后說道:“他們不敢,我爸是警察,他們誰也不敢欺負我。”
聽到警察二字,老賈的心隱隱地抽動一下,這是他深藏心里的榮耀,他曾經(jīng)為破大案要案所帶來的成就感癡迷上癮,現(xiàn)在......,不說了,家庭更重要。
“你和爸爸說說,那個男生是怎么回事兒?”
“就是同學(xué),他總是跟我鬧著玩,我們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小賈委屈的說道。
老賈苦澀的笑了笑,多少戀情都是這么開始的,但是他也知道家長越是阻撓以后越是叛逆。
堵不如疏,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安慰完女兒的老賈,回到了臥室,妻子早就洗好了澡,正躺在床上玩著手機。
看到老賈進來了,說道:“她吃了?”
老賈點點頭:“看來你判斷的沒錯,咱們女兒可能真的談戀愛了。”
老婆一聽這話,眉毛挑了挑道:“老賈,我跟你說談戀愛這事,你作為爸爸的必須要管,這個可大可小,咱家畢竟是個女孩子,一旦吃虧了,以后怎么見人。”
老賈聽了老婆的話,點了點頭。正欲上床休息的時候,電話響了。這部電話是老賈當(dāng)刑偵隊長時候?qū)iT預(yù)備的,防止另一部占線。
老賈神情嚴(yán)肅地起身前往客廳,多年的夫妻自然知道他工作的習(xí)慣,便也不再說話,自己刷起了視頻。
老賈看了眼號碼,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這個號碼過去他無比的熟悉,這可是張廳長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喂,張廳長。”
“老賈,現(xiàn)在在哪呢?”
面對這位曾經(jīng)的老領(lǐng)導(dǎo),沒頭沒尾的話。老賈有點摸不著頭腦:“張廳,我在家里。”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片刻。
“老賈,你是知道我的,說話不太繞彎子,我直接說了,不知道你聽沒聽說你們轄區(qū)今天發(fā)生了一起命案?”
“我聽說了,”老賈回頭看了看臥室緊關(guān)著的門“可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退出刑偵大腿,只是個后期保障人員,破案的事可能幫不上忙。”
“老賈,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案子的嚴(yán)重性,死者是大名鼎鼎的數(shù)學(xué)家陶教授,他的社會地位及影響力不用多說了吧,可以堪比國家元首了。這樣的人物突然死了,別說國內(nèi)了,整個國際恐怕都要對我們進行聲討、施壓。甚至可能借機聯(lián)合派遣什么調(diào)查組來干預(yù)我國的正常司法工作,這個后果很嚴(yán)重!”
老賈聽了他的話,心里默默的嘆了口,:“張廳,我明白了,這個案子我會加入進來,但是我也有個條件,就是我以警隊顧問的形式加入,白天正常辦案,晚上我可以在家中辦案。”
張廳長聽了他的話,又是一陣的沉默,然后說道:“好,明天早上你直接到市刑偵大隊找王猛加入專案組,其他的手續(xù)什么的我來給你辦。”曾經(jīng)作為張廳長最得力的屬下,他對老賈的加入,些許安心了幾分。
老賈掛掉了電話,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他呆呆地看著茶幾上玻璃杯,發(fā)起了呆。
這時女兒的房門悄悄地打開了,她默默的走了出來,老賈倒是緊張了起來,他知道女兒不太喜歡的自己沒日沒夜的去辦案。
但是這次女兒倒也沒說什么,只是走到冰箱門前,拿了瓶酸奶。只不過在她回房間路過老賈身前的時候,淡淡地說了句:“注意身體。”
老賈聽了女兒的話,身子微微一震,隨后那股子心中的烈火再一次熊熊燃燒起來.......
第二日,市重案中隊的辦公室,老賈來到這里,一進去便看到所有人都在緊張的忙碌著,很多座位都是空的,看來大家都去外勤調(diào)查去了。
老賈直接走到了王猛的辦公室,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王猛此刻正在打電話,面前的煙灰缸里插滿了煙蒂。他不斷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詢問著各個部門人員案件的進度,給予下一步指示。
王猛看到老賈走了進來,示意他坐下,然后簡單交代了幾句關(guān)掉了電話。
“你好,老賈,咱也算是老相識了,客套的話就不說了,案件大概你也知道了,現(xiàn)在我們組織個會,正好對現(xiàn)在的案情進行進度匯報研討,你也來參加一下。”
“好的,王隊!”
“別叫王隊了,你還是叫我老王吧,不然聽著怪別扭的。”王猛邊說邊起身拿起煙準(zhǔn)備走出去。
老賈聽了他的話笑了笑,然后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