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氣象站觀測臺的穹頂之下，暴雨穿透破碎的玻璃幕墻，在布滿苔蘚的量子計算機陣列上濺起藍色電弧。蘇雨柔的記憶芯片正在終端接口處蠕動，像條吞食數(shù)據(jù)的金屬水蛭。全息投影在雨幕中重構出她最后的影像，軍裝制服的虛影與洛麗塔裙裝不斷重疊。

“氣溶膠發(fā)射井需要活體密鑰。“她的聲音帶著電磁干擾的雜音，“我的克隆體在平流層實驗室，坐標鎖定在北緯......“

驚雷炸響的剎那，戰(zhàn)術地圖上突然涌現(xiàn)上百個紫色光點。觀測臺鋼架結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某種高頻聲波震得鼻腔滲血。我撞開應急通道的鐵門，看見鉛灰色云層中盤旋的巨型鳥類——它們的羽翼是半透明的膜狀結構，胸腔內跳動著三顆串聯(lián)的機械心臟。

“檢測到二級變異體：暴風信使。“系統(tǒng)界面覆蓋著雪花噪點，“建議啟用新解鎖的【氣象擬態(tài)】功能。“

腕間蛇紋突然液化重組，銀色流體包裹全身形成流線型裝甲。當我從三百米高的觀測臺躍下時，肩甲展開滑翔翼膜，指尖凝聚的雷暴粒子在雨水中織成電網。首只俯沖的變異信天翁在電離層中化作焦炭，燒熔的機械心臟墜地時引發(fā)連環(huán)爆炸。

著陸點的柏油路面正在沸騰，地縫中噴涌的蒸汽裹挾著孢子云。屬性面板瘋狂閃爍：【環(huán)境輻射值超標400%】，但更詭異的是皮膚表面游走的金色紋路——自從注射普羅米修斯藥劑后，我的痛覺神經似乎正在被某種東西接管。

穿過廢棄的防空洞時，幽綠應急燈照亮墻上的涂鴉。那些用血繪制的符號與實驗樓立方體表面的圖騰完全一致，最下方卻多了串顫抖的粉筆字：“它們在看天氣預報！“

氣壓驟變的耳鳴中，我聽見發(fā)射井方向傳來管風琴般的嗡鳴。五十米高的合金井架聳立在龍卷風中央，環(huán)形操作臺上布滿彈孔。當我的手掌按在生物識別屏的瞬間，井架突然分裂重組，露出內部培育艙里數(shù)以千計的蘇雨柔克隆體——她們漂浮在琥珀色液體中，頸后芯片閃爍著相同的頻率。

“身份認證通過。“機械音與系統(tǒng)提示音形成詭異的重唱，“夜鶯計劃最終階段啟動。“

克隆體們突然睜開機械義眼，液體艙接連爆裂。她們以違背人體工學的姿態(tài)爬行聚集，在龍卷風中心融合成巨大的血肉陀螺。我認出那不斷增殖的肢體中有食堂阿姨的碎花圍裙碎片，有王浩的Gucci腰帶扣，甚至還有那柄唐刀上一任主人的斷指。

“原來我們都是培養(yǎng)皿...“我低頭看著掌心鉆出的晶體簇，火系異能失控地噴涌。風暴與烈焰相撞產生的電離層中，無數(shù)記憶碎片開始閃回：軍訓時注射的疫苗、宿舍樓下新鋪的瀝青、蘇雨柔領獎時軍方代表詭異的微笑......

克隆體聚合成的血肉風暴伸出瀝青狀觸須，尖端浮現(xiàn)出蘇雨柔完整的臉龐。“你以為自己在救人？“她的聲音混著十幾重和聲，“從夜鶯計劃啟動那天，所有師生都被種下了認知濾網——你看到的喪尸，不過是覺醒失敗的作品！“

戰(zhàn)術地圖突然被血色覆蓋，整個城市的地標建筑浮現(xiàn)出相同的蛇形圖騰。系統(tǒng)界面開始播放我從未見過的記憶：三年前的雨夜，父親在書房擦拭的金屬箱，正是實驗樓里的黑色立方體；而我的蛇形紋身，在他手臂上是完整的九頭蛇形態(tài)。

“基因鎖解除倒計時！“兩個重疊的機械音同時嘶吼。克隆體觸須刺入我晶體化的左臂，普羅米修斯藥劑與病毒原株在血管里廝殺。當龍卷風被電離層點燃成等離子火柱時，我看見了可怖的真相——大氣層外懸浮著無數(shù)黑色立方體，像蜂巢般包裹著整個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