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像是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敲打。蘇雨晴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杯底與玻璃茶幾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十一點四十五分。

這個時間，診所早就該關門了。但不知為什么，今晚她總覺得心神不寧，仿佛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她起身走到窗前，透過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看到樓下昏黃的路燈在雨中搖曳，像一支即將燃盡的蠟燭。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來。蘇雨晴的心猛地揪緊了。這么晚了，會是誰？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奔跑。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手指不自覺地抓住了窗簾。

“咚咚咚！“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蘇雨晴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心理醫生，她見過太多深夜來訪的病人，但從來沒有一個讓她如此不安。

“請進。“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門被推開了，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踉蹌著沖了進來。他穿著一件深色的風衣，衣角還在滴水，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漬。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發紫，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最讓蘇雨晴在意的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里充滿了驚恐和絕望，就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醫生...醫生救救我...“男人的聲音沙啞而顫抖，“我...我殺人了...“

蘇雨晴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注意到男人的右手在不停地發抖，指節泛白，仿佛還保持著握刀的姿勢。他的左手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血跡已經凝固，但傷口很深，皮肉外翻。

“請坐。“她指了指沙發，“慢慢說，發生了什么？“

男人卻沒有坐下，而是突然沖到窗前，猛地拉上窗簾。他的動作太急了，窗簾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不能讓他們看見...“他神經質地喃喃自語，“他們...他們在看著我...“

蘇雨晴感覺后背一陣發涼。她清楚地記得，就在男人沖進來之前，她剛剛看過窗外——空無一人。這個時間，這條街早就沒有人了。

“誰在看著你？“她試探著問。

男人轉過身，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猙獰：“你不知道嗎？他們無處不在...在鏡子里，在玻璃上，在每一個反光的地方...“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乎變成了耳語，“特別是...在下雨天...“

就在這時，診所的燈突然閃爍了一下。蘇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到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投在墻上，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形狀。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那個影子...似乎在動，而且動作和男人并不完全一致。

“叮——“

墻上的掛鐘突然響起，午夜十二點到了。鐘聲在寂靜的診所里回蕩，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蘇雨晴的心上。她看到男人的表情突然變了，從驚恐變成了詭異的微笑。

“太晚了...“他輕聲說，“他們已經來了...“

話音未落，診所的燈突然全部熄滅了。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蘇雨晴看到男人的眼睛——那雙眼睛里，倒映著不止一個人的身影...